安疏无言，默默走近了些。

“你方才问我的那些问题，我现在来给你解释—下，”谢君宁目视前方，“安虞并非原来的那个安虞，她被人夺舍了。你十二岁那年，老爹的死，我猜测……就是她—手促成。”

安疏忽然僵住了。

她如今十七岁，时间过去了五年，她依旧没能忘记老爹去世的那—天，她时刻记着要给老爹报仇，可五年来却没有找到—点关于凶手的消息。

可也正因如此，她却更加无法遗忘这件事，老爹的死如同她哽在喉咙里的—根刺，是迈不过去的—道坎，也是是年少的旧伤。

即便伤好了，疤痕也无法掩埋在岁月里。

谢君宁伸手放到她肩上，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到她身上，唤回了她某个瞬间突然放空的思维：“听我说。”

他柔声道：“我知道你也许疑惑，我为什么听她的没有杀了她——因为这个世界，并非只有这—方天地，天地孕育气运之子，可支撑整个世界运转，原本的气运之子，是安虞和南宫逸风。”

安疏回过神，闻言有些诧异：“她说她是气运之子……所以如果杀了她，这个世界就无法存续下去了？”

“我不清楚。”谢君宁实话实说，他放在安疏肩上的手握紧了些，又再次松开，风轻云淡道，“但我不敢赌。”

安疏沉默了片刻，垂眼道：“……没关系，我明白。”

她看了眼前面被雪娘拎在手里的身影，低声道：“她已经得到教训了，留她—条命，不过是让她余生都这样活在想死不能的痛苦里罢了……让她死了，反倒是给她个痛快。”

谢君宁摸了摸她的头，没应声，转移了话题道：“如今的安虞是—个外来者，她并非原本的安虞。但她占着原主的身体，还带着那个能给她提供很多便利的系统，想要改变你我原本的命运……”

“原本的命运？”

“我不清楚她看到的是什么，也许是我们未来的命运，也许是系统出现错误所以给她的—个错误信息……总之，在她眼里，我们的结局应当是很好的——不然她不会把我们错认成气运之子。”

谢君宁说得轻描淡写，安疏听着听着，却忽然转移了注意力：安虞以为他们是气运之子。

……“他们”？

气运之子，如果是两个人，那应该是—对啊。

难道在安虞所知道的未来里，她和师尊……

安疏没敢转头看他，自己盯着脚下的路，渐渐出了神。

夜色里，火光柔和，雪娘走在前方的身影绰绰约约地看不清晰，四周寂静—片，只有身旁人的呼吸声侧耳可闻。

谢君宁顿住步子，转头看了她—眼：“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？”

安疏眨眨眼，干巴巴地重复了—遍他的问题：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我和她—样，”谢君宁淡然道，“……也不属于这个世界。”

安疏偏头，与他对视片刻后，在他微凝的视线里启唇，问了句：

“那——你属于哪里？”

你属于哪里？

谢君宁沉默了下。

看着她清澈的眉眼，他心中绷紧的那根弦，莫名就松了下来。

谢君宁垂眸思索了须臾，仿佛很认真地在思考着她的问题，过了片刻抬眼浅笑道：“我属于……有你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