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
她再次重复的道歉,让谢君宁有些诧异:“为什么向我道歉?”
安疏把头低下去:“我刚才太任性了,不该在那种时候犹豫不决的。”
其实安疏已经算是冷静理智的了,但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,理智无法彻底平衡情感,但知道留下也没什么用之后,她还是忍着难过配合谢君宁离开了,并且全程没有添一点乱,安静得不行。
就像当时谢君宁轻声告诉她,屋里有其他人、不要声张时一样的乖巧。
哪怕是这样,她也十分害怕自己那须臾的犹豫耽误了谢君宁的动作,还要开口向他道歉。
谢君宁蹲下来,将视线与她平齐,手扶在她肩上,掌心下的骨头瘦的突出。
他凝视着安疏,微微沉声道:“你不用道歉。”
是我要向你说对不起。
哪怕重来一遍,哪怕提前回到了你身边,我依旧没能改变你不幸的过往。
这是我的错。
你已经向很多人低头,但是在我面前,你永远不用低头。
安疏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。
她眼眶还是红的,一边陷入唯一的亲人没有被救出来的痛苦之中,一边又对他感到感激和愧疚。垂下来的目光里满是极力掩藏的不安。
谢君宁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,他风轻云淡地转移了话题:“知道刚刚那两批人都是谁吗?”
安疏抽了下鼻子,摇了摇头。
“来找你的,和来杀你的。”谢君宁起身,手指搭上窗台,寒风从远方吹来,划过他的脸颊,掠过他垂下的一缕碎发,眼睑下的眸子暗藏杀机,“不一样的目的,一样的心怀叵测。”
安疏没听懂,声音沙哑,带着几分疑惑:“他们是从哪里来的?”
“上京,”谢君宁偏头看了她一眼,缓缓道,“也是帝都。”
“他们为什么要杀我……又为什么要找我?”
谢君宁淡淡道:“可能你挡了某些人的路。”
安疏沉默着没做声。
她其实没太听懂谢君宁说的话,但她现在整个人情绪都不太高涨,跟他提起精神说了几句话后便忽然陷入了低迷之中。
谢君宁感觉到了,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抬手关上窗柩,隔绝了外界的喧闹,转身道:“你还没吃东西吧?我去找点吃的来,你等等。”
“我吃过了。”安疏低声道,“那碗面,是买给老爹的。”
“今天本来是老爹的生辰。”
可惜那碗生辰面还是冷了,最后也没能让想吃的人吃上一口。
她突然来这么一句,让谢君宁走向桌边的步子顿了一下,半晌,才轻声“嗯”了一声。
她只说了一句话,他也只回了一句话,就这样简单的一来一回,安疏胸腔里从方才起便堆压了许久的数种情感便汹涌着冲上来,在喉间挤压着疯狂外涌,几乎一瞬间,她的眼眶里就再次缀满了泪水,刹那间夺眶而出。
真没出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