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疏动了动僵硬的脖子,涩声问:“那是……于香她们?”
谢君宁闭了闭眼,长吁出一口气,语气重新恢复如常:“我之前报了警,举报她多次校园欺凌。警察去学校取证了近一个月,今天放学的时候把人跟丢了,这会儿估计是跟上来了。”
他看了眼愣神的安疏:“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他们走?”
安疏愣了下:“……可,我听说于香和刘庆是兄妹……家里关系很大,报警有用吗?”
“正是因为他们家里有关系,才要报警,”谢君宁又露出几分笑,笑意里蕴着刺骨的寒意和冷漠,“既然想用关系走后门,那我就用我的关系把这扇门打上封条。”
他一字一句道:“即便不能动手杀了他们,我也要让他们生不如死。”
谢君宁顿了顿,似笑非笑道:“你不会又跟我说,让我不要这么凶残吧?”
“是他们罪有应得,只要你不动手杀人放火,其他的都不关我的事,”安疏抬手覆上他青筋横起的手背,也盖住了他指缝间溢出的血色,眨了眨眼,抿唇轻声道:“谢谢你……一次又一次地救我。”
谢君宁的目光在她那只手上一扫而过,随即抬了抬眼皮,沉默两秒道:“刘庆和于香这回进了警局,我打包票他们回不了学校。”
安疏“嗯”了一声,也没问他怎么做到的,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身份不简单,一点也不意外。
谢君宁道:“所以,没人能再欺负你了,就算有,你也可以来找我。”
安疏垂眸轻轻笑了一下,又说:“谢谢。”
“那……”
安疏迟钝地疑惑道:“那?”
谢君宁动了动手指,反手握住她的手,动作慢到轻柔,无一寸逾矩,又无一分不暧昧。
只要安疏不乐意,随时都可以收回手。
但她只是缩了缩手指,最终也没有动。
谢君宁的手便放到她手背上,大拇指摩挲了下她纤细的腕骨,视线扫过她无意间从袖子里露出来的淤青,垂眸时额前的碎发散落,掩去他眼眸里一切阴暗。
安疏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:“……怎么了?那什么?”
谢君宁低声接过话,问:“那还躲我吗?”
安疏沉默了片刻,一直到谢君宁抬头握着她的手腕看她,她才避开目光,“……不。”
她轻轻缩回手,抱住膝盖,视线虚虚落在已经熄灭的碳火堆上,小声嘀咕道:“不躲了。”
谢君宁:“你说的,不躲了?”
安疏把头埋进手臂里,闷声道:“嗯……我说的。”
谢君宁一动不动良久,看着自己虚握成拳的手,忽然合拢了手指,靠回墙边,无声地笑了。
分明夜色已深,库房里光线暗淡,连火堆都熄灭了,却像有一束光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蔓延而出,悄悄照进他眼底,将所有阴霾都燃烧殆尽。
“那件校服你还没还我呢,你要是说还远离我,就太不厚道了。”
安疏红了脸:“……我忘了。”
其实没忘,只是犹豫了很久,见他没有提过,也就不知为何悄悄留了下来。
谢君宁笑得靠着墙,倏地咳了起来,对上安疏担忧的视线,抬手表示没事,清了清嗓子,声音有些哑:“不早了……回家吧。”
“那……警局那边?”
“我会处理,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,你不介意的话,接到电话后也可以去警局做下记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