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娆由心底生出一种恐惧,有种被藤蔓束缚的窒息感。在这件事情中,她和陈拟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受害者,却被无辜地卷入纷争当中。陈拟锦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,她也跟着被认为是杀人凶手,若不是中间有人转圜,她是不是也会被的判处死刑。
三四月里,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,她仍觉得寒意无处不在。有那么瞬间,她觉得七公主疯了。
七公主最后被定了罪,被赐下一杯毒酒。
她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,对此表现得非常平静。不过她提出一个要求,想要在死前见一见自己的哥哥。这并不是什么难事,江行舟也就应允了。
在那天,七公主换上了一身最好看的宫装,让宫女将自己往年轻了打扮,最后将一只带了铃铛的手镯戴在自己的手上。这手镯是哥哥在生日时候亲手送给她的,说是手镯的声音和她的声音一样清脆。
她好久都没有这么隆重的打扮,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,她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从前。那时候父亲是位高权重的皇上,母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,哥哥也是仪表堂堂的太子,而她还是最受宠的公主。她痴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才转身去了关押哥哥的天牢。
江行舟留了废太子一条命,可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待遇。
他穿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衣服,身上的气味古怪难闻,甚至有些伤口都开始化脓。看守的人都不愿意接近他,送完饭之后就躲着远远的,如同在看一条丧家狗。
七公主却丝毫不介意,就席地坐在他身边。
废太子眼光躲闪,往旁边让了让,声音干涩,“别过来,我身上脏。”
“哥哥身上怎么会脏。”七公主腼腆笑了笑,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,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,“我这几天一直想起从前的时,记得那时候你把父皇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,父皇罚你在门外站了好久。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,真正打碎花瓶的人是我。”
“提这个干什么,那时候你还小,我是你哥哥,自然是要保护你。”说起从前的事情,废太子脸上也罕见浮现出一丝笑意。
“是呀,你是我哥哥呀。”七公主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困,眼皮子都开始打架,她小声说:“要是真的有下辈子的话,我还想是你的妹妹。”
她的声音很低,听着像是没什么力气。废太子这才觉察出她的不对劲来,心里升出一种巨大的恐慌。
他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,看见她眼神涣散,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外面嘶吼,“太医呢,快给我叫太医来。”
七公主努力睁开眼,想要看清面前的人,最后只能看见绰绰约约的影子。一种巨大的疲惫压下来,于灵魂深处她觉察出一股倦怠之意,“哥哥,没用了,这是我的惩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