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淮的这个院子则不同,众人都知他和太祖皇帝感情很深,除了例制的祭祖,其它时节他还专门上山祭奠先皇,每次来都要住个三五日,所以他的这个院子生活气息颇浓,书房,寝室,膳房一应俱全,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多,还配有专门的厨子。
他们刚进门,膳房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肴,柳舟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谁敢想在这山林之中,还能吃上热气腾腾的午膳。
令她吃惊的还在后面呢。
谢淮也不瞒她,一顿饭吃完,她已经了解的清楚,这个院子还有玄机,二进院之后还有一层院,是后来盖的,掩在稠密的荆棘丛林里,外人很难发现,这一层院住着谢淮私下招揽的幕僚,他每回上山待那么久,祭奠为虚,实则是在这里和幕僚议事,前朝跟随太祖皇帝的老臣如有急事,也借故思念先皇,约在这里一同商议。
多年来,贵妃总想抓住谢淮笼络前朝重臣的把柄,她孜孜不倦的往东宫塞人,打探回来的消息都是太子未踏出皇宫一步,东宫亦无外人进出,根本抓不到任何证据。贵妃做梦也想不到,谢淮竟把议事地点选在皇陵,还养了一众幕僚。
柳舟洲终于知道谢淮常年局于东宫,何以每遇大事都是一副心有千壑,波澜不惊的神情。
不过弱冠之年,就有这般心机深沉的谋算,谢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?
用完午膳,婢女引柳舟洲到厢房休息,谢淮则去后院和众人议事,临去前,他温声道:“你先去睡一觉,议完事,我带你下山。”
不过是离开一时,他的眼中已有难分难舍,柳舟洲羞涩的低下头,轻道一声“好”。
虽然在陌生的地界,柳舟洲这一觉睡的安稳又绵长,待她醒来,日薄西山,窗外是一大片红彤彤的晚霞,给寝室镀上一层冶艳又瑰丽的光。
她揉揉脑袋正要起身,余光瞥见对面的书案后有人,她转头,见谢淮坐在那里看文书,清隽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霞光。
他手下的毛笔未停,掀起眼睫看她,轻道:“醒了?”
柳舟洲嗡嗡的“嗯”了一声,翻身从床上坐起,待她下了床榻,谢淮已经行至她的跟前,牵着她的手走到窗边的软塌上坐下。
“睡的踏实么?”他问。
柳舟洲点点头,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碗,“奇怪,我第一次来这里,竟睡的很好。”
谢淮斜倚在榻上,看着她笑,嘴角眉梢尽是一派风流不羁。
柳舟洲低头喝茶,又被他的灼灼目光烫的抬不起头,她知道谢淮喜欢看她羞臊的样子,咬着后槽牙,恨恨的抬眼,鼓着腮帮子半晌,问了句:“议完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