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个建议,我们应该让实践来检验演技。”
池世秋温润的嗓音如一泓清泉:“我舅舅有个茶楼,咱们练好以后可以找几天去那里唱唱,看台下懂戏和不懂戏的茶客最直观的反应,这对咱们的磨合也有好处。”
盛慕槐从小大大小小的舞台都登过,唯独没在首都的茶馆里唱过戏,当下应承下来。
她的比赛唱段是从“指着西凉高声骂” 到王宝钏进入寒窑对水照面,哀叹“十八年老了我王宝钏”。当然,因为比赛的主角是她,薛平贵的唱段也就相应删改了些。
两人本来在香港时就唱过不少次对手戏,彼此都熟悉,练起这出戏来也很快,很快就到了能去茶馆演出的程度了。
他们来到茶馆,在一个小房间里穿上戏服,都是青春靓丽的男女,扮上后自然就如同一对。
薛平贵穿红缎箭衣,配黑龙马褂,一看就器宇轩昂,意气风发;王宝钏虽一身青衣,没半点多余的装饰,但却自有一种稳重与端方的美。
池世秋舅舅是在七十年代末盘下这个茶馆的,那时候刚经历浩劫,家底也被掏空了,却仍旧坚持花三年时间修缮戏台,并且只卖老百姓能喝得起的茶。
现在他的茶馆,是整个首都仅存的一间有老戏台还能欣赏彩唱的茶馆。
只是现在愿意听戏的人越来越少,茶馆也被视为一种落伍的地方,茶馆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。
见到池世秋和盛慕槐,舅舅眼前一亮,他按照池世秋的叮嘱,没做任何宣传,但也知道今天那三成座的茶客都有眼福耳福了。
虽然盛慕槐在比赛中只能唱十五分钟以内的唱段,但在茶馆,他们还是决定唱一整折的《武家坡》。
茶馆里乱哄哄的,大家聊着自己的事情,吃着自己桌上的吃食,京胡声响起时只有寥寥几个人瞥一眼舞台,都没报什么大希望。
但是池世秋的声音一出来,虽然没有麦,却立刻压住了空气中的嘈杂喧闹,他的声音宽亮高亢又有韵味,让人仿佛看到了广阔的天地——
“一马离了西凉界——” 薛平贵舞着马鞭走上台。这下大家看清楚了,竟然是个姿态潇洒,扮相俊朗的年轻人,不由眼前一亮。
他的身段动作十分规整,又有挥洒自如的味道。
再开口:“……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,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。” 盛慕槐在后台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