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见官人胆魂消,眼儿紧闭牙关咬,这醒酒的汤儿满地浇。哭官人只哭得肝肠如绞,喂呀官人哪,我的夫哇!”
她的声音和动作能令闻者伤心、见者落泪,让人忘记了地上并没有真的许仙尸首,也忘记了盛慕槐此时素着一张脸,穿着一条旧练功裤,十分钟前还是一个剧场打杂的小工。
那一刻,她就是为了夫君泪如雨下的白素贞。
“行了,时间不多,宋雨,快带她去化妆穿衣服,接下来让她接着演。” 范玉薇很满意,立刻对她的专属换装师说。
她拍拍盛慕槐的手臂,虽然她长了一张艳丽且高傲的脸,语气却十分和蔼:“不要紧张,你是临时救场的,别给自己压力,就按照刚才得演就可以,我会给你把场的。”
范校长竟然要亲自给一个不是她徒弟的学生把场?在场的人都羡慕又吃惊地看着盛慕槐,盛慕槐感激地点点头:“谢谢校长。”
她是不紧张的,即使著名的前辈范玉薇看着也不紧张,毕竟爷爷原来也经常替她把场。当年天津上海打对台的时候爷爷可是赢过范校长三次呢。
范玉薇的化妆师手很快,也很专业,用极快的速度就替她扮好了,又替她穿上盗草一折的小额子盔帽和白绸扎的彩球。
从「盗草」一折到「水斗」一折,白素贞有许多武打动作,因此盛慕槐穿得是十分英姿飒爽的白色战裙战袄,一条腰巾子将前额垂下的白绸扎住,既利落又显出少女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。
这么些功夫,中场休息已经结束,守护灵芝草的鹤童、鹿童也表演得差不多了,盛慕槐在台后等待上场。
范玉薇卸好妆,在场边朝盛慕槐鼓励地点头。
盛慕槐随着音乐,还未上场,先唱一句「高拨子导板」:“轻装佩剑到仙山——”
最后一个“山”字是长音,真如穿云裂石一般灌入观众们的耳膜,却并不尖利刺耳。观众们觉得浑身一凛,互相看看,这可不是刚刚那个演员呀。
盛慕槐一手执一柄白色拂尘,一手握住身后的剑柄,快步走出来,在台前一个亮相。她模样俊,身段又潇洒,台下的观众开始期待了。
看来首都戏校还是有好演员的,怎么刚才不让她立刻上来,非得要先让个水货败坏兴致,难道是欲扬先抑不成?
盛慕槐先舞拂尘,再唱回龙,最后边舞边唱高拔子摇板,还未唱完,守山神将鹿童出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