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继成却又走到一边,蹲下身捡起地上掉落的北戎人的箭矢。
他眯起眼睛,在火光下细细观察。
箭头是铁质的,带着倒勾,与之前秦王殿下受伤那次中的箭没有什么不同。
少顷,他猛然站起身来,握紧了拳头。
根本不是北戎人的箭矢变锋利了,而是将士们身上的铠甲有问题!
……
半个月前朝廷送到边关的军备甲胄,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以次充好的劣质品。
看着与从前的并无二致,但当真的到了战场上,才会发现它们是有多不堪一击。
杨昪算好了地形,把北戎军逼到河谷,也算好了乌兰王子的反应,千算万算,却唯独没有想到,会在甲胄上出问题。
到处都是大魏士兵们的惨叫,北戎人锋利的刀枪刺入皮肉,河谷中开出漫山遍野的血花。杨昪杀红了眼,带着仅剩的几十人冲出合围时,他耳边尽是轰鸣一般的嗡嗡声。
是谁这么大胆?敢在边关将士们的军备上动手脚?近乎于全军覆没,这是他从军以来从未经受过的惨烈——
杨昪胸腔中被强烈的愤怒充斥,北戎人的追兵近在咫尺,身边的亲随一个接一个的倒下。
跟随他征战多年的雪球马早就被北戎人的长枪贯穿身体,此刻在他胯|下驮着他突围的,是不知哪个大魏将士倒下之后剩下的。
杨昪低伏在马背上,回头看去。
乌兰王子率领着北戎大军,兴奋得朝他追了过来,犹如饿了多天,乍一见到肥羊的猛兽。他曾多次败给杨昪,而这一次,他竟有望杀死那传说中不可战胜的大魏战神,这让他怎能不激动?
一把长刀挥舞着朝杨昪砍了过来,伴随着破空声,杨昪猛然一个侧身,双腿夹住马腹,身体侧挂在马身的一侧,堪堪躲过这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