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轻的妇人却道:“不过是为了救人罢了,庸人所谓流言蜚语,与我何干。我要是怕这个,当初就不会救你,你也活不了。”
老妇听得自家女儿说话这般直白,且又说了些她听不懂的“疯话”,不禁面上讪讪,连忙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她。
年轻的妇人不为所动。
她手里端着盆,绕过刘希武进屋去:“反正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,你要走的话,就走吧。”
刘希武愣愣转头,看了看她的背影,他踌躇片刻,道:“那某就不多打扰了,且等些时日,某再回来向二位道谢。”
老妇“欸”了一声:“再歇几天吧!”
刘希武摇了摇头,婉言谢绝,老妇见劝不动,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。
等刘希武人影没了,老妇快步走进侧间,看着自家女儿,气不打一处来:“若娘,你说说你,都留了这么个大男人在家里住这么久,为什么还要放他走?”
若娘道:“我只是为了救人,没有娘你想的那么龌龊。”
老妇捂着胸口:“我那不是看你寡了这么多年,心里着急嘛!再说了,你没那个心思,你救他干什么呀?村子里总共就那么点人,你是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,你老娘我被戳着脊梁骨指了多少次。”
若娘眉头微皱,有些不耐:“你不听就是了。”
老妇更是气得咬牙,她憋了半晌,道:“我看你,就是被那个关先生给教坏了!真就他说什么你都听,我看啊,他也没安什么好心!”
所谓关先生,单名一个焉字,是县城里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。若娘有一次去城里卖绣品,被前夫家的人刁难,是关先生替她解围。也是关先生告诉她,不必受那些所谓“克夫”流言的困扰,她没有错,错的是那些以取笑别人为乐、乱嚼舌根的人,即使她被休弃、被赶回娘家,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。
从那以后,若娘对关先生十分敬佩。
此时若娘听自家母亲这么说,面色顿时冷了下来,她转过脸,对老妇道:“娘,前年我们家过得那么难,都是关先生救济,我们才撑下来的。关先生教我认字读书,他于我有很大的恩,我不许你这么说他。”
她把木盆里的东西收好,又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本书,捧着坐到窗边:“我要看书了,等关先生回到青县,还要检查我的功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