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中的自己,虽然皮相上没什么老态,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。她劳心劳力,算计太多,目中再也没有少女时期的那种灵动感。
但也没什么可惜的。
少女掌不了权,而她可以。
琉璃一边慢慢给郑嘉禾梳顺头发,一边听她说话。
“我阿娘年轻的时候,跟我从前是一样的。”郑嘉禾道,“天真,有点小聪明,不服输。我们甚至连遇到的男人都差不多,一样的无能、好色、卑劣。只是阿娘选择了远离这一切,去追逐她自己的梦,而我……”
琉璃接话问:“娘娘是怎样?”
镜中的人梳起高髻,看起来凛然不可冒犯。
郑嘉禾扬起微笑:“我选择掌控这一切。”
琉璃懵懂地看着郑嘉禾,想起曾经的关于先帝驾崩的传言,以及这两年来,掌权的太后娘娘身上发生的变化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但她还是有些不解:“那秦王呢?”
“他呀,”郑嘉禾懒洋洋地抬眸,“你看他那出身、经历,像是好掌控的么?”
秦王殿下出身高贵,景宗之子,天潢贵胄。在边关的三年,又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,不仅追随者众,在百姓心中声望也是极高。
琉璃摇头:“不像。”
郑嘉禾看着头发已经梳好,便站起身,指尖点了点琉璃的额头:“所以呀,我本就没想与他处多长时间,图个新鲜罢了。”
吱呀一声,房门突然被打开。
其他宫人们早在郑嘉禾乘马车从郑家回来的时候就被遣散了,而能精准地进入她的寝殿、从后门处进出、常常不经通传就进来的人,全长安城都只有杨昪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