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试时候总算不用拖着鼻涕,倪芝辗转了几个面试场。
陈烟桥那边的背景声照样是嘈杂的, 越到天冷,店里生意越好。
现在年龄大了,他愈发喜静。
不像以前到哈尔滨的第一年冬天里,他就靠着这份嘈杂活着。
那时候无心经营,多进账无丝毫意义。然而到打烊时分, 看人潮散去, 陈烟桥是有那么一丝恐惧的, 碰见有的桌儿喝酒侃大山不肯走,他反倒松了口气,跟他们说没关系慢慢吃。
他既恐惧又享受, 夜深人静的独处,收拾完店里, 就留一盏灯。店里空荡荡, 店外三两行人,中间的玻璃门上夹着他孤零零的影子。
从箱子里抽一瓶啤酒,坐在地上, 看桥南街上过路的车和行人。喝乏了就支床睡,半夜从晃动中惊醒,再下床继续喝酒抽烟,不知看过多少次夜半簌簌飘落的雪,东倒西歪的醉汉和铅灰色的冬日清晨微芒。
陈烟桥走进厨房里,低咳了两声。
“丫头?”
倪芝刚经历完一场群面厮杀,今天算是勉强拿了个口头offer。本来拿到秋招第一个offer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,这种快乐无法跟陈烟桥分享,倪芝总觉得同他讲只会显得自己幼稚至极。
而且地点并不理想,她报的北京和成都,却是上海缺人。
陈烟桥这才回答她问的问题,“我说了,你找工作我不干涉,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
这话,倪芝听着耳熟。
这段时间,她明着暗着问了他好些次,都是一样的答案。说他敷衍倒也不是,他耐心是极好的,语气还带着些宠溺,只能说他是真的不在意她去哪里工作。
如果接着问下去,势必要问到他以后的打算,她毕业离开哈尔滨,去工作的城市生活。
那么老灶火锅呢,能去任意地方营业吗?
倪芝明白他的顾虑,是曾经干涉过余婉湄的决定留下的阴影。就像上回那么小的地震,他也要去学校里看一圈,看见她夜归,就会想起余婉湄遇到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