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容将茶盏往桌上一放,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,温和笑道:“说得还挺甜,只要你之后做得也这样甜,本尊就老怀甚慰了。”
楼青茗嘿嘿笑着:“瞧您这话说的。”
她话说得轻松,实际上却是心头绷紧,心头莫名沉重。
“佛前辈,我觉得楚叔好像发现了什么。”
佛洄禅书:“无碍,发现就发现,难得与这位博弈道的宗主过一下招,你拿出你的全部实力。”
楼青茗心中应声,将自己的计划又在心中反复转悠了几圈,方才端起酒壶将自己酒盏倒满,轻呷一口。
下一刻,她便觉得入得喉肠的馥郁酒液,瞬间散发出巨大的热量,轰地一下冲入她头脑,让她的心情倏然雀跃与兴奋起来。
“这可真是……太让我激动了。”她敛下睫羽,不动声色地舔了下唇。
一直以来,她与宗主都是相互合作的关系,现在难得能有交锋,真是久违的得偿所愿!
指间的戒指倏然一紧,又瞬间放松,做出没有收缩过的姿态,让楼青茗不由好笑:“放心,我现在只是觊觎于宗主的头脑,而非容貌,你不要多想。”
莫辞轻唔了一声:“我也是不小心走了下神,反射性动作,师姐无需顾忌。”
楼青茗从藏酒耳钉内取出一壶之前蔚宝给她的九味枣酒,放在桌上,开口道:“久未与楚叔见面,咱们既在无涯小世界相逢,今日便不醉不归。”
楚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,眸色复杂:“就你那体质,若当真不醉不归,那你短时间内就别想走了。”
一边说着,他一边取过酒壶给自己斟上,只是一口,便忍不住轻唔了一声,眸色晶亮,“竟是九味枣,你也是舍得!”
楼青茗就笑:“既是楚叔,我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,好喝您就多喝一些。”
楚容痛快点头,又畅饮下两杯,楼青茗才将身子往前靠了靠,熟稔地引入话题:“楚叔,晚辈现在遇到了点难事,想要说出来,请您参详参详。”
楚容眉梢微扬,抬眸看她。
楼青茗唇.瓣微抿,现出点为难之色:“喜喜的根脚,您既已清楚,那想必已经猜出她的不受控点。”
楚容点头:“你是说好赌?”
楼青茗颔首:“没错。陆吾好赌,且是本性,难以抑制,她在与她上一任主人契约时,还曾被人专门抓住过此项缺点攻破,让她的前任主人丢了位道侣,并带来了一系列麻烦。
“晚辈并不想如此,所以之前与其约定过,除了与我身边的妖修行赌以外,与外人行赌必须与我知会报备。
“但凡事都有意外,不会所有事情都按照我预料中的行走,所以我还是想尽量将所有不受控因素,都捏在掌心,只是相关方法,还想请楚叔参详。”
她不认为那位煜娴前辈是个蠢人,就这样,煜娴还是被古喜喜坑了,就说明其本身行事还是存有漏洞。
楚容眯起眼睛,手指在桌面轻敲,开口:“你先说说看。”
楼青茗当即挺直脊背:“晚辈认为,像是之前那种限定行赌对象的方法,只能应付短期,却是无法长久,所谓堵不如疏,既陆吾天性如此,那就说明不能一味的限制,还得有她的发泄天性之地。”
楚容颔首,继续看她。
楼青茗轻笑一声,伸出两根手指:“所以晚辈的想法有二,其一,便是从其本身入手。我可以在这边的御兽门将增智阵与悔过阵重建出来,并且琢磨一下升阶,让她进入其中磨炼、改变。
“只是此法无法保证结果,不知喜喜是否会有所改变,只是尽力。”
楚容再次点头,示意她往下谈。
楼青茗:“其二,便是从根本上改变喜喜的缺项。既然她赌运不好,不是十赌九输,就是十赌十输,那么就让参与她赌局的人,获胜不算胜,只有输给了她才算胜,改变她的赌局规则。
“当然,在此期间必须不能作弊,以作弊的方式取得故意落输的后果,便以留下赌注为方向处理。”
楼青茗之前在赶路时,也为古喜喜考虑了很多,她越想越觉得古喜喜是走错了路子。
和人比什么赢啊,十赌九输又有什么要紧,既然输的多,那就光赌输,只要输的多,那就赚的多,还怕以后坐吃山空,赚不回来那点饭钱?!
“当然这个现在,也只是个笼统想法,其中可能涉及到一些规则与规律,还需借用一下御兽门的弟子,进行验证与配合。
“若是可以,那就劳烦楚叔在御兽门的赌坊,给喜喜留个专属位置,不仅能为喜喜提供一处发泄天性的专属场所,也让御兽宗有个赚钱分成的方向。”
就此,她并非是相信古喜喜的实力,但是绝对相信她的运气。
楚容又往口中送了杯灵酒,略作思考后,开口:“关于你说的第一点,可以尝试。哪怕没用也是有益无害,无需纠结太多。
“至于第二点,则需要做多方验证了,毕竟你是瞄准了御兽门名下的赌坊,没有谁愿意去做赔本的买卖。比如说,现在古喜喜在赌局中是十赌九输,但你无法保证,当你调换比赛规则时,她还是十赌九输。”
楼青茗连连颔首,并认真记下:“还有呢?”
楚容:“还有就是,天性不可逆,若她身上的赌性当真那般好扭转,就不会让一位飞升前辈做出弃宠的举动。虽然这其中可能还有许多其他原因,但是,你还是需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楼青茗低落叹息:“心理准备我已经做好了,只是在此期间,我们就需叨扰楚叔了。到时的增智阵与悔过阵,我会多建一些,也不用给我支付什么贡献点之类,就是想劳烦楚叔再给些意见,帮忙调.教一下灵兽,管吃管住即可。”
楚容轻笑一声,眸底有亮光闪过,“你这话说得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占了你什么大便宜一般。”
楼青茗连忙狗腿地又取出一壶九味枣酒,谄媚道:“这哪儿能啊,必须是我占了楚叔的便宜。您信我,一旦将她调.教成功了,就凭喜喜这稳定的运气,肯定能在赌坊大赚四方,让宗门在灵石方面,再无后顾之忧。”
“空话倒是喊得好听,”楚容转头,看着不远处墙壁上的棋谱阴影,轻啧笑道:“此事我需斟酌看,无法马上给你应答,但是增智阵与悔过阵,你就尽量多建一些吧。”
刚好他觉得这边的弟子与妖修们交道打多了,性子都有些过于单纯,想要增设些历练场所。
现在楼青茗提出的建议,可谓刚刚好,可以让他们快速磨砺心性、增强实力。
毕竟有时候脑子是个好东西,你可以不愿用,却绝对不能没有。
“悔过阵就设在思过崖、与执法峰,增智阵就设在执事堂。让大家都对各自的智商做到心中有数,产生一种紧迫感,进行内部比拼与竞争。”
楼青茗砸吧了一下嘴,觉得楚容这般不去应承,反倒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,有些不按照她的剧本走。
白白浪费了她将古喜喜好赌的毛病抛出来,做的这番声东击西、瞒天过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