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家和荡虚谷的众人一经出来,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。
不仅因为他们是最后一批赶出秘境的筑基弟子,更因他们的周身太过狼狈,明显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模样。
荡虚谷与虞家各自飞出人影,探看他们的伤势、询问情况。
这其中,虞芳海表现得最为急迫,她只大略看了下其他人的身体状况,便将气机牢牢锁定住沈灰渔,沉声询问:“是谁杀害了略农,灰渔你如实与我说!”
如此威压之下,沈灰渔面色一白,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吐出答案:“是臻荒衣,荡虚谷的臻荒衣。”
此话落后,虞芳海当即一愣,等她从沈灰渔口中听闻具体原因、以及事情经过,更是气得眼睛通红。
虞家与荡虚谷早有交往,虽然虞家现在的名声臭了,但历年历代的交情与人情却没有那么轻易抹消,就像这几次虞家进入充鱼秘境的名额,走的都是荡虚谷那边的人情。
现在得知因由,虞芳海哪怕再想顾全大局,也依旧没有忍住脾气,转身就去荡虚谷那边寻了臻荒衣的麻烦。
却不想荡虚谷那边因为臻荒衣对其师父早有报备,臻荒衣的悟道者师祖也跟着来到了现场,因此面对虞芳海的发难岿然不惧,应对得游刃有余。
在两位悟道者的强大威压对峙下,现场若非有其他悟道者出手,场面将会一度非常难看。
沈灰渔站在虞家众人身后,还有些战战兢兢,额上冒着细汗。
她刚才在讲述事情经过时,避了重就了轻,现在虞芳海不来细究,却不代表待会儿不会,她还不知会不会应付过第二轮的探问。
正如此想着,她就觉得肩膀上一沉,搭下了一只满是皱纹的手。
沈灰渔豁然回头,就对上一位驼背老者慈祥的视线。
她惊喜道:“太上族老,您怎么来了?”
老者按了按她的脑袋,唇角不动,给她传音:“灰渔别怕,虞略农已亡,虞家也已败落,这一次无论你在里面担任了什么角色,沈家都能保下你。”
沈灰渔怔了一下,她唇角微动,迟疑询问:“当真?那我为了保命,没管虞略农、率先跑了也行?”
老者含笑点头。
沈灰渔的眼眶一下子红了。
若是能不靠小心翼翼讨好、兢兢业业逢迎,也能生活得好,谁又不愿呢?!
“之前家族给你的那些压力,以后就不用了,安心。”
沈灰渔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在虞家与荡虚谷进行交涉时,因为半空中空间甬道的关闭,各大宗门也在统计完各自人数后,就先行撤退了一部分。
剩下的,要么是像在看虞家与荡虚谷热闹的,要么就是等着待会儿看那条鳛鳛鱼.雷劫,跟着沾点灵雨福利的。
虞芳海那边,面对着早有准备的荡虚谷,她果真没有讨到任何便宜,反倒因为闹得难看,被臻荒衣的师祖墨焓道人直接撂下一句“待回宗后,我会回禀宗门,慎重考虑取消与虞家以后的交往问题”,给深深噎住。
然而如此情形,直至最终,她也没有说出一句软话,便径自挥袖,带着族人们转身离去。
臻荒衣站在墨焓道人的身边,远远看着虞芳海等人离开的背影,缓缓垂下眼帘。
墨焓道人垂首看他,笑道:“你是不是在想,我为何不将她当场拍死,好为你母亲当场报仇?!”
臻荒衣眼睫快速颤动了两下,摇头:“并未,徒孙知晓师祖的顾虑。”
墨焓道人就笑:“知晓就好。而且你放心,虞芳海此人脾气不好、又易意气用事,以虞家现在的状况,她若一直学不会收敛,就迟早会迎来死期,犯不着去脏你我的手。”
虞家已败,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低调蛰伏,休养生息,但虞芳海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曾经的风光里。
既是如此,那她以后就注定了命不久矣。
另一边,残波的修为在晋阶至金丹后,也没有停止,而是一直往上攀爬,迅速疯涨。
之后众人就眼见着它从金丹初期,涨至金丹中期,直至最后的金丹后期,再到最后,更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只鳛鳛鱼在灵气的疯狂涌动下,直接晋阶到了化形期。
众人:……
原先大家只是想留下来看个金丹雷劫,没想到这下子,是要和化形雷劫一起看了。
“现在化形都这么容易的吗?”
“从它离开秘境到现在,才过去了不足两月,这速度简直快得让人眼红!”
“如果你也有百万年时间去酝酿,相信对你也不是难事。”
“你这就是在说废话,咱们人修寿命何其短暂,又能从哪里偷来这百万年的时间?”
就算是一个百年的时间没抓好耽误了,也会直接陨落,寿终正寝,与大道无缘。
弓泉伶看着头顶上越凝越厚的劫云,垂首看着楼青茗打趣:“少宗主,你储物袋内的东西可够?可需现在与我借上点?!”
楼青茗:……
她无奈地看着这位器峰峰主,又往之前为残波准备的储物袋里添置了点东西,勾起唇角:“多谢师叔,我东西还够。”
于她而言,除非万不得已,就不能开欠债的口子,否则以后必定会没完没了。
又数日后,将体内存储的灵气全部转化为天道下合规的修为后,一直呈卧鱼状漂浮在湖面上的残波终于晃了晃鱼眼睛,回归清醒。
几乎是在察觉它清醒的刹那,楼青茗就将它所栖身的气泡禁制打开,指着距离瓢羊山十几公里远的一处空旷之地,开口:“那边已经清过了场,去那边渡劫。”
残波当即从透明气泡内飞去,吞下了楼青茗抛给它的储物袋,化作一道流光般,就向着楼青茗为她选定的地点飞去。
一经抵达,它便在这片空旷之地的半空盘旋了数圈,仿若搞怪一般,扭了扭鱼尾、阔了阔羽翼,之后就看向头顶上酝酿了将近两月的雷劫,向那翻滚着暗雷的浓厚云层发出一个挑衅的啵啵。
下一刻,劫云加速翻滚,没过一会儿,第一道劫雷就倏然落下。
白幽看着楼青茗正在查看传音玉简,笑道:“你这次倒是不担心了。”
楼青茗无奈,捏着传音玉简继续阅读:“没办法,这次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,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结果。”
白幽见她捏着传音玉简久久不放,神色还有些怪异,不由好奇:“是谁的讯息?可是既明?”
楼青茗摇头: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哪个?”
“辛弈尘。”
同一时间,丹霞宗附近的宝泽城内。
仉晓烽正坐在一处食肆的包间中,与辛弈尘大倒苦水:“自从上次御兽宗的双重九九雷劫过去以后,就不断地有人寻我购买那把幽盏伞。
“不仅是通过我这边,还有我师父、师兄弟那边,家族、亲戚那边……得亏我提前与族内长老打过招呼,否则这幽盏伞一事保准拆穿,根本就瞒不过去。”
辛弈尘看着他一副筋疲力竭、不甚其扰的模样,哼声嗤笑:“你这也真是出息,这才几个身份,你就背不过来了,万一戴章那边露了馅,就凭你这心态可是承受不住,想好怎么圆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