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两小只就飞离了楼青茗的肩膀,一齐张开嘴巴,向周遭疯狂吸纳。
此情此景,对比之前金卷在万鬼幡内吸纳的空间要少得多,数量更是不能与其类比,因此,在金卷与乖宝一起出动后,那原本是黎川给雀台厅内修士放做阻碍的魔气屏障,在还没给大家造成多大困扰时,就被两小只给尽数吸纳。
到最后,它们更是灵活地在人群中飞快穿梭,将那地上还源源不断冒着魔气的香囊给直接收了起来,彻底消灭根源。
不过乖宝是直接给吸到了肚子里,金卷是东西一到手,就往自己的零食袋万鬼幡里一收,让其和万鬼幡一样,源源不断地给自己造着“零食”。
两小只的动作干脆利落,一点儿也没有拖泥带水,可谓深精打包带走的精髓。
荣弦看着在短短时间,就已经飞回楼青茗肩头的嫩黄小鸟,在心中扼腕叹息。
刚才多好的机会啊!
就是山外被蒙了层天阶困阵,他走不脱,否则,他一准儿抢了鸟就跑!
中台上原本正要跃至台下的黎川,见此情景也是神色一怔,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已经飞回的两小只,凝神端量了一会儿,而后撇唇轻嗤。
他轻身继续跃下高台,一边带着周身环护着他的一众修士一起转移战场,向随敏君所站的位置缓步走去,一边再往外抛出数十枚白色小球。
这一次,没有人再主动将之劈散,众人只是迅速套上数层灵气罩,一边手中攻势不停,一用神识仔细观察。
下一刻,就见到那些小球一经落地,就突然爆开,炸出层层叠叠的纯白.粉末在空中悬浮飘荡,经久不落。
那粉末的味道有些小甜,有些微酸,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味道浅淡的清雅。
对此,在场的高阶长老们反应快,总有一些修为低、反应慢的,当即就中了招。
很快,就有几位修士腿脚虚软地瘫倒在地,再无调用灵气的能力。
至于那些妖修,则更是面色倏然涨红,控制不住的身体抖动,似有春.情爆动。
早已被这东西坑过一次的仉晓烽马上大喊:“是汲琦花粉!大家小心!”
汲琦花粉,既能刺激魔族的体内的魔力、增加他们爆发的潜能,又能让人修手脚发软,妖修当场发情。
“汲琦花粉?!”
“妈的,竟然是汲琦花粉!快将中药的妖修带走。”
邹存眸色暗沉:“植修,救人。”
他话音刚落,瀚银就从他宗主法衣的纹路中飞出,银宝也离开了楼青茗的手背,一起飞出帮忙。
在此期间,现场契约有植修的御兽宗修士,纷纷将各自的植修放了出来,让它们将倒地不起的人修、与即将发狂的妖修全都制服搬走,搬去雀台厅的后殿,免得留在这里被攻击无眼,平白失了性命。
楼青蔚尝试着控制风,想要将花粉卷走,但因为那些花粉都在黎川的魔气操控范围,他根本就不能与之匹敌,也就帮不上多少忙。
他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,眼底变强的执念再次熊熊燃烧。
“还是不能自得,差得太远。”
乖宝站在楼青茗肩膀上,看着那漫天飘荡、好似雪花一般的花粉,迟疑道:“这个能吃吗?”
楼青茗:“最好不……”要。
乖宝却等不及听完,直接就张开嘴巴大口吸纳,瞬间,那原本四处盘旋飘荡的白色花粉就被它吸纳了干净。
楼青茗:……
她忙将它从肩头抓过,上下仔细检查:“做什么性急,那是能吃的东西吗?怎么样,能不能吐不出来,身体热不热?”
乖宝缓慢地眨了眨眼,随着楼青茗对它身体一阵晃悠,呵呵地傻笑起来:“茗茗,你怎么长了六个脑袋,是什么新学的功法吗?这个有意思,我也要学。”
“不对,我为什么这么晕,我刚刚喝酒了吗?”
“真是对不起,偷喝了你的酒库,我不是故意的,呜嗷嗷嗷……”
“呼……”
楼青茗看着酒坛内刚接下的一小层泪水,又看着卡在坛口呼呼大睡的小蓝球,脸上表情变换了数次,最终化为一声叹息:“迟早会将你蠢死。”
另一边,靠着周遭一群不怕死修士的横冲竖撞,成功将战场转移位置的黎川,则看着已被顺利容纳进中心区域的随敏君,好整以暇地向她伸出手:“来吧,将我儿子给我。”
随敏君抱住黎宁的手臂一紧,咬牙:“你做梦!”
黎川看着她一向表情稀少的苍白面上,现出真切的愤怒,嘴角缓缓勾起,而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:“随敏君,你也有今天!哈哈哈哈哈哈!”
随敏君僵直地站在原地,看着眼前疯狂大笑的男人,紧紧抿起的唇角逐渐褪去了最后一点血色。
她一直知晓自己的气运很差,经常会所交非人。
但她自认为自己现在,早已在看人方面炼得炉火纯青,却未想竟还会坠入这样一个大坑。
她想着自己曾经与黎川的相识,想着她们将近百年的并肩战斗,想着他经常环着自己肩膀说的那些夜半私语……
一个是温柔、强大、有主见,明确承诺会成为自己以后修仙路上倚靠的黎川,一个是眼前这个满怀恶意、肆意对自己嘲笑的黎川,他们差别大得就好像是两个人。
她很想劝说自己,自己认识的黎川已经被人中途掉了包,但她的直觉却又明明白白地告知她,并不是。
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,只是之前她眼瘸,被这人伪装起来的表象给迷花了眼。
偏偏此时的黎宁还在她怀中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,仿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般,大声呼唤:“爹,爹爹,快来救我啊。”
随敏君眨了眨眼,感受着怀中小身子的急切扭动,那原先能让随敏君心软的软乎乎奶膘碰触,此时却不能给予她任何熨帖,反而让她的心逐渐凉到了谷底。
她觉自己原本就没有多少的生机,更是在这一刻褪至虚无。
随敏君缓缓抬眼,眸色狠厉,语气寒凉:“你休想!宁宁是我生、我养的,凭什么给你?!”
她的神态,就好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母狮一般。
黎川见此,笑音非但没有停止,反倒更加猖獗。
半晌,待他终于停下,才惋惜展颜:“这你就生气了,敏君啊,这才到哪里啊?!”
“不知你是否还记得,一百三十多年前,你在余西坡历练时,曾经杀掉了一个在坡下啃食人肉的少年,呵,你一定记得!”
“咱们去余西坡重游时,你还曾说过此事,说你余西坡曾经杀掉了一位以人修为食的邪魔修,恶心得紧,随手将之给斩杀。”
“你还曾与我感慨,说那少年的手段频出、天资卓绝,有多么的难杀。”
“但是,敏君啊,那少年其实就是我的儿子!”
“你杀了我的儿子,且还是我给予厚望的、资质颇高的儿子。”
“那么现在,你再重新为我生下一个儿子,这前后是不是很公平?!”
黎宁大声附和:“公平,公平,快将我给爹爹。”
随敏君:……
“把儿子给我,我可以留你一命。”
黎宁大力挣扎:“放开我,放开我。”
如果说,最开始黎宁还是在尚有理智的挣扎,那么现在,当他听到黎川的召唤后,便似乎是丧失了理智一般。
憋得小脸涨成了猪肝色,双目瞪得浑圆,嘴唇就咬出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