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凡也咧开嘴,笑得和和软软,尤其是那双尖尖的小虎牙,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。
叶大姐打开包袱,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。
一双厚底单鞋,开了春正穿;一身青色夹袄,袖口往里缝了一截,能多穿两年。
余下的便是各色零嘴,外加十来个成人拳头那么大的白面包子,不用问,一定是干菜油渣馅的,原身的最爱,叶凡也喜欢。
“天气一日比一日暖,做多了放不住,你先吃着,过几日我再托人给你捎。”
说什么都是多余的,叶凡只有乖巧点头的份。
长姐如母,半点不差。
想起那个只比原身小上两岁的外甥,叶凡转身进了侧间。
里面是个小书房,书案、橱柜都是用上好的樟木打的,原身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进去一次。
立柜里放着笔、墨、砚台,还有一摞摞的毛边纸、白生宣,叶凡零零散散抱出来一大堆。
“给大郎带回去。”
叶大姐小心地理了理,挑眉道:“都给他,你用什么?”
叶凡咧了咧嘴,玩笑道:“阿姐还不知道我么,三天打渔两天晒网。”
叶大姐被他逗笑,珍而重之地把东西包起来,“回头大郎考上功名,叫他来给你这个舅舅磕头。”
叶凡咧嘴,“状元公的头,我可受不住。”
姐弟两个全都笑了起来。
临别之时,叶凡又向叶大姐交托了两件事。
一是酒坊的酒。
那些酒原本都是好的,却被黑心伙计掺了水,正经酒楼不收,散卖又费时费力。
叶凡想着,干脆送到叶大姐的食肆,跟客人事先说明,贱价卖了,多少能收回一些本钱。
二是之后的计划。
叶大姐的食肆地方不大,每日里来来往往的贩夫杂役却是不少,叶凡想借着这个便利散播一个消息。
“就说叶家小郎让人坑了,淘到一箱子假古董,如今家里只剩下几缸状元红,八成得卖了换粮食。”
“真这么说?”叶大姐再三确认。
“真这么说。”叶凡咧着嘴,儿戏似的。
“你就不怕坏了名声,没有小娘子敢嫁你?”叶大姐把包袱放到牛车前面,挨着酒缸坐下。
叶凡笑脸一僵,尴尬地摸摸鼻子——他还真不怕。
叶大姐把他的反应当成了害羞,亲昵地理了理他的鬓发,温声道:“你好好的,有事托人捎信。”
叶凡笑着点点头,“阿姐快走罢,别乱了黑。”
于叔拍拍牛背,“走喽。”
老黄牛垂着脑袋,“哞哞”地叫了两声,慢悠悠地走了起来。
叶凡站在高坡上,看着牛车缓缓走在蜿蜿蜒蜒的黄土路上,渐渐地变成一个细小的点。
夕阳的余晖落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,远处的丘陵,近处的田地,滔滔不息的黄河水,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