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第 114 章

“哦,”云苓还没太清醒,不过看到现在的时间就有些明白了,木着脸对在外面等着的人招了招手,“进来吧,把这个拿出去。”说着,她的手指指向一边桌子上放着的檀木框钟表。

事情是这样的,即便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待了十多年,但云苓对于一天十二时辰的计时方式还是略有不习惯。封妃之后司徒晖送了不少赏赐过来,其中云苓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西洋钟。虽然表盘上已经根据大梁人的习惯改成了子丑寅卯,但毕竟还有几分熟悉,于是云苓让内务府的造办处把钟表报时的作用去掉了,之后这钟表就一直被摆在自己的卧室里。昨天祁钺那小子在她的卧室里也待了不短的时间,云苓猜除了那小子也没有别人了。

第二天一问,果不其然。就是不知道司徒祁钺这么优秀的机械天赋是哪来的,内务府都把报时的那些齿轮打散了,他拆开之后还硬生生能搭上,而且当天晚上那钟并没有报时,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。

见亲妈没有怪自己,反倒是司徒祁钺自己先不好意思了,“儿子就是想拆开看看,也都装回去了,只是接的时候不知道那里搭错了。要不……儿子再看看,或许能把这个报时的声音去掉呢?”

云苓听说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开始对机械和齿轮感兴趣,看祁钺的这个表现,这说法倒是有一定的道理。她扶着额头对着这熊孩子挥挥手,“想玩儿就拿去玩儿吧。”

祁钺的眼睛亮了亮,又上来给云苓捶肩,很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
云苓伸手在他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来回摸了两下,有些无奈,“去吧。”

祁钺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,又给云苓斟了杯茶,才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抬着钟表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。

云苓看着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新鲜玩具的样子,有些无奈地笑了。

和云苓这边母子三人都玩儿得挺美的情况不太一样,也不知道所谓“过年时的心情对一年的运道都有影响”的说法是不是真的,反正贤德妃自从皇上时疫康复之后就觉得宫中的日子处处不顺心,就连年都没过好,然后,元祐七年的正月还没过去,京兆府就有人敲登闻鼓,因为时间实在赶得巧,连司徒晖都惊动了。

“据说家里是南边儿的佃户,老夫妻就只剩下一根独苗了,那独苗好生生地在家里待着,十一年前突然有一天就被官府锁拿了去,说是犯下了杀人的罪过。”杨佩珊前段时间经常吩咐手下的女官去宫门处和侍卫对接工作,现在打听起宫外的消息来更是方便了。

云苓有些吃惊,“那这十一年这对夫妻就一直在告状?”难道还真是一级一级告上来的,不过别的官员并不审理吗?云苓心中不由得响起了评剧《杨三姐告状》的鼓点。

杨佩珊摇了摇头,“这个就不知道了,不过既然敲了登闻鼓,京兆尹是肯定会派人去查的。”

南边的事情按理说即便查访起来,应该也没那么快。但京兆尹不知道是身后站着哪位大神,竟然短短半个月就查好了那个来京城中告状的夫妻的底细。云苓是没听说有什么和传闻不符的地方,大概就是都对上了吧。

那对老夫妻家本是在金陵的,金陵不但是一省首府,更是司徒晖这些年重点整顿的地方,听了那老夫妻的冤情,当即十分愤怒,问锁拿走他家儿子时金陵的府尹是谁。

出人意料,那个当年随意锁拿百姓的官员竟然步步高升,就是如今的大司马贾化。

这位贾大人一开始说“官府不曾随意去民家锁拿百姓”,言外之意是胥吏们自作主张,并非他这个府尹发的令。

后来京兆尹找到了当年在金陵当过差的胥吏,去锁拿那家儿子的一共是四个人,其中一个还留着贾大人发下的签子。这下抵赖不得,牵连到了自己,贾化也不管什么“世交”、什么“同宗”了,贾化这才在朝堂上把自己说得无比无辜,“原是有人以权压人,臣当时不得不从呀。”

仿佛是怕自己一张嘴说话的力度不够惹人信任,这位贾大人还拿出了自己和别人来往的信件。那信件还不是一封,而是一沓。在朝会上当朝传递给刑部、大理寺、御史台的诸位大人看了,上面还有那位“高官”的印章,可以说是可信度十足了。

云苓对这件事情本来没有放那么多注意力在这件事上的,她对大司马贾化此人没什么印象。因为司徒晖一直觉得中书省和大司马之职权利过于大,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把这些人手上的工作分给更多的人干。比如司徒晖从登基开始就一直在提拔的侍读学士,再比如司徒晖前年知道了军队吃空饷之后,将大司马的一部分职权过渡给了兵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