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天是个难得的阴天,京城的天气,进了九月已经不那么热了,于是云苓院子里的秋千重获宠爱。撑着秋千的架子已经不是芳菲满树,而是结了一树的果子。有的果子已经隐隐透出粉色来,果皮外边还有一层毛茸茸的外衣,看得久了也能看出几分可爱。
去年的时候这棵树只开花,果子结得倒少。今年桃树结果,她又怀了孕,身边的玉燕和玉蝉都说这是个好兆头。云苓想到的却不是兆头的事,而是吩咐夏荷把她库房里不用的坛子找出几个清洗好。
难得想玩儿一回,春柳几个来问的时候云苓也只是神秘兮兮地笑。反倒是夏荷好像猜到了什么,盯着几个小丫头认真清洗好坛子。
云苓正要喊小丫头去叫潘有仁过来,就见潘有仁跟在正院儿的姚黄身后一溜儿小跑过来,“小主,娘娘来了。”
云苓心中有些奇怪,她怀孕之后,杨佩珊也说过要不就免了她每天去正院儿的请安,云苓自己觉得孩子的月份还不大,如今又是夏天,来回走一趟也没什么,主动拒绝了。这样一来,她还是三不五时就能看见杨佩珊的,比如上一次见面就是两天前,当时杨佩珊可没说什么,今天过来得实在匆忙。
只是,心中再觉得奇怪,云苓还是站起身迎了迎杨佩珊。姚黄已经在这里了,云苓往前迎的路程也有限,出了院门就看到杨佩珊正带着三五个丫鬟往这边走,几个丫鬟都是云苓见过的熟面孔,一行人容色镇定,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。
杨佩珊走近了,云苓才发现她虽然没有流汗,但却有几分微微的喘。云苓行过礼,笑着上前拉她的手,“什么事竟劳动姐姐特意过来?叫姚黄过来喊一声儿,我去正院儿也就罢了。”还能活动活动身体。
杨佩珊白眼儿翻她,“就是你这样子我才不放心,都怀孕的人了,你好歹注意着些,怎么还像原先似的抬腿就走?”
云苓有些无奈,讲道理,她觉得她现在的运动量正好,怀孕就怀孕嘛,她不是已经把这个时代的“高跟鞋”收起来了嘛?去正院儿来回进出的时候走的也是铺好的青石板,对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远远就绕开了,还有玉燕和玉蝉贴身扶着她,这还不够小心吗?
想到吴嬷嬷给玉燕讲的孕期注意事项,云苓觉得她和杨佩珊这属于古今观念差异问题,就掰扯不明白,只好笑嘻嘻地卖乖,“已经过了前三个月,哪里就那么娇贵了?”
这话还算在点子上,杨佩珊也被她磨得没了脾气,只好道,“我让张太医半个月来给你诊一次脉。”张太医就是上次给云苓诊出喜脉的那个太医。
云苓一听这个频率,觉得也还行,于是点头道,“都听姐姐的。”模样十足地乖巧,把杨佩珊原本为她担忧的情绪都驱散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