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以牧看了看她,低声道:“都过去了,现在能够面对,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”
钟眉自嘲地笑笑:“只是这件好事来得太晚了……从前文山一直都希望我能融入他的生活,可是我除了跟他有一本结婚证,有个女儿之外就不再有任何牵扯。我对他的朋友避而不见,也很少去跟他出入什么人多的场合,我们就像是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一样。”
回想起从前的种种,钟眉的心里酸涩难忍,既不愿意再想,又忍不住去想。
如果薄文山没有去世得那么早,又或者她能早一点悔悟,今天又何尝会走到这一步呢。
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,薄文山带着那么重的遗憾离开人世,不知道在弥留之际有没有怪过她。
卫以牧看钟眉神色自责,安慰道:“如果叔叔在天之灵听到阿姨今天的话,一定会欣慰的。”
钟眉到底是长辈,她不能逾矩用太过语重心长的口吻来应对,只能默默地听着,再适当地回应那么两句,聊以慰藉。
钟眉摇了摇头,问道:“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些想法?”
卫以牧心底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,试探着问:“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,我跟阿姨说我爸爸过世的事情……”
“不错。”钟眉停下脚步,转身面向她。
卫以牧也停下来,神色凝重地蹙起眉。
钟眉说:“那天听你说天灏早就去世了以后,我忽然觉得我这几十年过得几乎是没有意义的。我开始明白,从我跟他分开的那一天开始,我跟他的生命就不再交汇了,他有他的家庭,而我也有我的生活。我这么多年来的心心念念,只是自欺欺人而已。”
她自从嫁给薄文山,就处在一个矛盾的状态里,一边恪守着妻子的本分,一边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心靠近薄文山。这几十年来,在外人和女儿的面前,她跟他恩爱有加,关起门来她却始终不想亲近他。
卫以牧问:“您没有把和我爸爸的事情告诉净洵,那么净洵应该也不知道您和叔叔之间是有隔阂的吧?”
钟眉想了想,点头回答:“对,净洵是不知道的,我和她爸爸在她面前没有露出过破绽。”
卫以牧沉默了一会儿,低低地说:“这些事情都是串联在一起的,如果我妈知道了我和净洵的婚事,就会要了解她的家庭,也就会得知净洵的身份。到了这一天,我会尽量让这些事情永远留在过去,不让净洵受到影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