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昭县看到整装待发的墨瞳的时候,他明白了苏槿时为什么安排在这个时候去青州府。
她带着他去躲避晋人,却也担心路上出现意外,有墨瞳一行人同路,这才保证了他们的安全。
墨瞳还有别的事要办,把他们送到青州府停了一~夜,第二天便带着大队人离开。当然,带走的还有苏槿时为兰阳县主用家中金线赶制的绣品,包得严严实实的,墨瞳怕损了它,连打开看一眼也不敢,贴身收好回去复命。
等他走了,苏槿言才从如临大敌的防备中放松下来。
选房的时候,苏槿言紧紧抓着苏槿时的手。
后者看了他一眼,觉得他大概是因着之前的事而害怕却又好面子强憋着不说,越发怜悯他。
微一思量,便向掌柜要了一间能供两人住的套房。
说是套房,其实只是两间房里两张床,中间有屏风隔开罢了。
他们去年从京城回乡时经过这里,因着房间不够,才一家人挤在套房里住了一~夜。倒没想到,不过一年,又到了这里,要了同一间套房。
苏槿言兀自高兴。苏槿时看他放松下来,自己的心情也略放松了些,待他歇下,她闲了下来,却没睡意,拿着书本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致,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。
其实,那个时候,他们家拿着兰阳县主赠送的盘缠,到了这里也还有些剩余。若是直接留在这里在,租一个铺面,母亲刺绣也好,卖豆腐也好,必是另一番景象。
可是人生没有若是。
每行下一步,都无法退回。
越是静谧的夜,越能让人突然想起一些平日里不会想起的事儿,或是伤感,或是气愤,或是思念,或是闷郁,总能让人情绪波动,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。
同时,也越是在这样的时候,越能让人听到细微的声响。
苏槿时拭了泪,竖着耳朵细听了一会儿,确定还是有细碎的古怪声响,似是压抑着痛苦的呻~吟。
她循着声音转过屏风,看到缩成一团的人影,急步走过去,这才看清他面上几乎没有血色,下唇被牙齿咬出一条血痕,血珠从唇角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