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满仓急了,“苏三哥,你就饶了我们吧,我们就靠卖酒糊个口,别弄得我们连个营生做不成啊。”
苏轩抓着他话里的漏洞不放,“你既是做的卖酒营生,我买你卖,为何不情不愿,还要说我让你做不成营生,我可曾短过你酒钱?”
林满仓马上就要把苏槿时砸了赖老三的地儿的事拿出来说了,却听到屋里的女人开腔了。
“你不曾短过,那也不是回回都是你给的。”
叶娘一开腔就不会给人留脸面,林满仓自觉地闭上了嘴。
“苏三嫂子在的时候,每每你喝到没钱了,还要喝,抱着我们的酒坛子不撒手,不给你喝你便要闹,我们怜你心情烦闷,加上知道你也不是真的没钱,才由着你喝。每每都是苏三嫂子或是苏小娘子过来给你结了酒钱,又花钱雇我家夫郎背你回去。堂堂三尺男儿,却这般作态,我身为女人都替你觉得臊。”
“你不过就是做生意,我家中如何是我家中的事,与你何干?”
苏轩面对家中亲戚的时候,闷闷不吭声,面对外人的时候,依旧还有几分锋芒,“你说得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之位,说到底,不过是商人重利,嫌我捉襟见肘,便不想卖与我。不然,早先又为何要卖?”
“以往与我无干,往后却是与我有干的。我叶娘今日把话放在这里。你且记着,从今往后,我家的女儿香,不卖予你。便是你给千金一坛,我也不卖!”
苏轩听到不卖酒给自己了,脑袋发嗡,“我好歹也是有过功名的人……”
“有功名又怎么样?没担当没责任心。累死了妻子又要卖女。你在赖老三那里醉成烂泥的时候,时娘却带着弟弟妹妹在山里找食。回来的时候,全身都是血。满村人见了没有不害怕的。现在她的名声传出去了,以后如何嫁人?谁家敢要这么凶的媳妇儿?”
叶娘骂起了劲,都不带喘气的,“你个当爹的,只顾着自己肚里的半两黄汤,没个划算,还指着谁都给你个状元面子。只怕你肚里的那些文墨早就馊了!我呸!”
林满仓适时地关门,提起气想要说点什么,最终只是摇摇头,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叶娘还在拉扯着嗓子,“你要是没那能力养孩子,又不爱惜他们,便把他们过继到我们家来。穷是穷了点,也识不得几个字,却不会叫他们受那般罪,更不会卖了他们!”
林满仓回屋关上门,劝慰叶娘,“你也别恼,苏三哥想必只是一时糊涂。”
叶娘扫了他一眼,面上仍有怒容,“一时是多久?一刻两刻,一年两年?还是十年一辈子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