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资急得团团转,刚想抓头,就瞧见了自己手里的东西。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,献宝一般笑道:“您瞅瞅,这是什么?”
说着,他一边将画卷递到沈清然面前。
画卷用匣子装着,匣子是暗褐色的,上面绘了简单的团枝图样,看模样便看得出来,是前几年的东西。
沈资只想着这东西是宫里头那位送出来的,自家世子爷会喜欢,却没注意到沈清然见到这匣子时的神情。
沈清然接过匣子,指腹轻轻蹭了蹭匣子上的图案,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布满细细小小的疤痕,这是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留下来的痕迹。
烛光打在他修长的眉,浓密的睫羽上,在眼睑投下一层阴影。
屋内响起一声轻叹,不像是哀叹悔恨之类的。而是早就预料到了结局,真正等到结果出来那一天,发现事情同自己想的并无什么差别的叹气。
情绪很淡,有惋惜,却也不浓重。
沈资这时才发觉,事情可能和他想的不一样。这宫中送来的画卷,或许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的征兆。他想说什么,但此情此景,又不敢多言。
“你站在此处作甚?”沈清然没有继续打开匣子,而是撩起那双骄矜的狐狸眼,驱赶着沈资,“出去,爷见着你就心烦。”
待沈资苦着脸被赶出去之后,沈清然懒懒往后一靠,匣子端端正正摆在案几上。方才驱赶沈资时脸上的骄矜全然不见,他看着面前的匣子,神色淡漠。
过了良久,屋外的沈资已经不知道焦躁转了多少圈了,沈清然才慢慢打开了匣子。
匣子内是一幅画,画卷泛着旧色,像是小儿随手一作,然后塞进匣子里的作品,并没有做过妥善的保存。纸面上尽是岁月的痕迹。
眉骨上的那条痕,随着垂下眼的动作牵动一下,仿佛冰天雪地里被人硬生生拖曳出的一条长长痕迹。
突兀,却又奇异的和谐。
画卷徐徐展开,待它完全展开时,里面的内容也呈现在人面前。要是沈资还在这里,一定会惊呼出声。这画上的内容,竟然与沈清然方才作的画一模一样。
同样清冷的寒潭,同样灰暗的枯木杂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