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疏很快就发现了她,站起身道:“公主今日来得甚早。”
“睡不着,便来了。”段嫣捂着嘴打哈欠,分明一副困顿的模样,却硬要扯那个说法。
殷疏从善如流,似乎完全没看到段嫣睡眼惺忪,转了话题,“听沈公子说,公主生辰将至。”
“嗯?”段嫣趴在书案上,声音闷闷的,“你听沈清然说的?”
沈清然这人自小清高狂傲,虽说在她面前压住了性子,端得是谦谦君子模样。但在某些方面,人却极为通透。段嫣并不认为他会同殷疏说生辰的事情,要么就是,殷疏又打算坑沈清然了。
“前些日沈公子同旁人闲谈时,无意中听到的。”
听着殷疏的话,段嫣闭上眼,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了。
即便是这般冷淡的态度,殷疏也不以为意,他笑着问:“沈公子他,同公主算是一同长大的吧?”
段嫣想了想,沈氏同王氏也是沾亲带故,自小王琦灵等人入宫找她的时候,总会捎上一个沈清然,要是从年数上来看,确实也算是一同长大了。
于是她没有否认,再次应了声。
殷疏将目光从段嫣乌黑的发顶收回,落在手中的书卷上。
有些人一出生就是不同的,他们立于山之巅,同伴者往往也是同一高度的人。而后来者想要插入其中,都需要付出数倍的时间与努力,但追上去之后,却又能发现挥之不去的格格不入感,犹如异物,无时无刻在被排斥。
殷疏几不可闻地笑了下,眼睛弯起,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,于一片漆黑中尖叫着挥动四肢,似乎下一秒就能狠狠破开一切,裹挟着恶劣的,甚至更复杂的情绪。
但一眨眼的功夫,他的眼神又恢复到往常清润的模样,语调不急不缓,“难怪沈公子说,要为您准备一份大礼。”
段嫣转过头,换了一边趴着,正好能看到殷疏的样子。
怎么说呢,就是一股怪异感,如影随形,即便是神情同往日没什么两样,却仍旧让段嫣皱起了眉。
一时间分了心神,于是就难免顺着殷疏的话问了下去:“还有大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