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得夸张,”王皇后凤眼轻扫,“只不过这点东西,哪里就掏空家底了。”
这话段嫣倒是深有体会。王皇后教孩子一向奉行王氏族规,清正高雅,内赋风华,比较重视让段嫣明事理懂计谋,识得金玉古器,能谈诗书琴棋。不管是在外人看来已经绝迹的名士书画,还是价值千金有价无市前朝孤本,她那私库里都有,并且毫不心疼地送到段嫣面前,就为了给段嫣长见识。
虽然,段嫣现在仍旧算不上风雅,可要聊起这些名家典籍,同龄人中就没谁能比得过她了。好东西见多了,眼光自然不一样。
而在女儿家喜爱的首饰方面,因为段嫣一贯表现得不感兴趣,王皇后也就没多干涉,只差人时不时送些时兴的小珠花过来。
这回张贵妃大张旗鼓,几乎把段嫣日后要用的首饰都包圆了,让王皇后心里生起点不悦,于是就有了之前不动声色让含细去私库领东西,意图将张贵妃压下去的事情。
明白其中关节,段嫣生涩地安抚了几句,而因着张贵妃也只是好心,王皇后倒是没再说什么。
折腾一天,好不容易才能好好躺一会儿,段嫣这时才渐渐琢磨出家庭关系和谐的重要性。
次日。
段嫣早起去学堂,路上正好碰见殷疏。
前日太医刚说身体调养得不错,他便立即向段嫣与王皇后告辞,回了宁平伯府。回去后又告了一天假,今日才来。
不过,段嫣看他脸侧又添了伤痕,似乎是鞭伤。
估计是质问了那位继室,惹怒宁平伯而招来一顿打。依着殷疏平日里的手段,段嫣不觉得他会做无用功,应该是另做了打算。
想起上回蛇毒的事,派出去的人正好也传了消息回来,于是段嫣打算做个顺水人情。
“殿下晨安,”殷疏也看到了段嫣,抿着嘴笑着行礼。
自上回试探之后,段嫣对殷疏的警惕勉强消除了些,可不知道为什么,这会儿心里总觉得有几分违和。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,同殷疏一齐走在小径上,原先打算说的事儿则放到一边,身后的宫人皆安静得很。
殷疏是个很识趣的人,不会轻易让场面冷下来,谈起的话题总会是对方感兴趣的。学堂在坤宁宫内,慢步过去也需要花些时间,于是殷疏便十分自然地问起了送给段嫣的那本《诡事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