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景兮的金针之术是一绝,长长短短的金针看来可怕,在他手中却是活命的保障。袁玖站在稍远的地方,早就知道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但却根本没坐下的意思,双眼也几乎一动不动,就那么盯着床上的人,看着一根根细长的金针深深没入他体内。
虽说施针技术高超者绝不会让患者感到痛苦,可袁玖却觉得,孟散虽然昏迷,实则心中都明白。
从午时进行到黄昏,对施针者也是个考验,郁景兮的身体本就不如莫竹青,施针完毕时早已汗如雨下。他拿帕子抹了抹头上的汗,长出一口气,紧接着又坐下写药方,莫竹青做些后续工作。
一路奔波,又心焦地等待了一下午,袁玖的脸色也不十分好,但见郁景兮有了空闲,便迎上去道:“辛苦你了,他这样是没事了么?”
郁景兮停下笔,抬头道:“袁教主,你该知道,心疾无法除根,更何况他这是天生的。”
袁玖脸色愈发差了,“我不明白,他跟着我的这些年从没发过病,怎么突然就……”
“方才我检查过,他确实有十几年都没发过病,可最近三四年来却发得有些频繁。不过你放心,只要以药物好好调理,注意饮食,平日里控制情绪,减少刺激,问题应该不大。”郁景兮写完最后一笔,想了想,又道:“如若一年内病情仍未缓解,他今后就必须减少,甚至停止练武。”
袁玖听得心头一阵发凉,他本以为只要郁景兮出手便能安枕无忧,谁料却是这样的结果。最近三四年频繁复发,是因为自己么?至少,至少昨夜,一定是因为自己……
“那,”袁玖一愣,突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,连忙掩饰,“那他何时能醒?”
“待会儿再用一副药,明日清晨便能醒来。”
袁玖面色沉重,点了点头,心中像压着块大石,始终不能平复。细想起来,他确确实实从未好好地关心过他,无论是身体还是感情。
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,责任应该全在他身上。
“你无须太伤心,我只是将所有情况说给你,孟公子身体一向很好,想必恢复得也快。时候不早了,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,顺便张罗晚饭。”
郁景兮拍拍他的肩,三年来的相处,他们已然是朋友,对袁玖的性格和想法也十分了解。
袁玖生硬地挤出个笑容,如若只是身体有病,他不至于担心至此。他再明白不过,孟散的病根其实都在他身上。然而接下来该怎么做呢?主动示好示弱跟他在一起?
可总觉得在如今的情况下,他们已经无法,无法再回到最初心无挂碍的状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