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散不急不缓地说着,等待着对方穿帮后的第一句话,似乎心情很好。
良久,只听花丛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“孟公子,既然都知道了,又何必取笑在下。在下让你叫了这么久的前辈,实在惭愧得紧。”
孟散好整以暇的心情在听到这声音时完完全全地消失了,这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人,居然有如此好听的嗓音!
仿佛叮呤当啷的银饰,清亮悦耳,又有些沙哑低沉,扫尽一切轻浮。每一个音调都恰如其分地打在你心坎上,仿佛你是那春日水面上的一片杨柳叶,飘飘荡荡、摇摇曳曳,再没有更舒服的了。
弃掉做曹老汉时那苍老的嗓音,未见其人先闻其声,孟散的好奇更重了。
那人又道:“孟公子稍等片刻,在下这就换做本来面目。”
粘稠的液体在手上涂抹,醉人的香气越来越重,正好有月光到此,孟散见他那如老树皮般皱皱巴巴的皮肤逐渐褪掉,现出光洁白皙的双手。
他又将药液往脸上涂了些,从脸颊开始向周围推开。只见他在发髻线一周抹了数次,那头干枯灰白的头发落下去,紧接着,乌黑的及腰长发倾斜如瀑。
拿出另一个瓶子,倒出清澈的液体将手和脸洗了洗,然后用帕子擦干。
这一切孟散都再熟悉不过——常教易容卸装的配方很多,这是其中最方便快捷的一种。
他居然会常教的秘技,究竟是谁?
那人又旁若无人地换上浅黄色硬布暗纹长袍,配上米色薄纱和镶着玉石的腰带,简单束了头发,一直佝偻的身体顿时挺拔起来,单看背影,就知是个翩翩公子哥。
他转过身来,向孟散拱手行礼,“孟公子,久等了。”
抬起头,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直视过来,孟散惊叹地微微张开嘴,不由得后退半步,太漂亮了……长时间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此时越显白皙,甚至少了血色,可五官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人的生气。
像精心砌成的美玉,精致优雅,稍带忧愁。
有多漂亮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