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砚之接触到她的视线,不知为何心中一顿,然而很快心中怒火便又起。
他讥讽道:“怎么,你还没有装够吗?”
谢芙反应过来,低声道:“我没有。”
“没有?”祁砚之嗓音愈发狠厉,“你心心念念的,不都是你的怀卿哥哥吗?他没有死,你是不
是很庆幸?”
不知为何,他怒火焚烧了理智,竟直接将心中的话直接说了出来。
谢芙愣怔片刻,祁砚之竟知道木怀卿的存在!
她贝齿轻碰下唇,感受到伤口的疼痛,有些喘不过气,额头沁出薄汗。她勉强问:“你不信我?”
祁砚之嗤笑,眼底冷漠一片,似在嘲笑她的天真。
“谢芙,你装得太假了。”
他顿了顿,笑意漫不经心,却继续一字一字出口,丝毫不在意这些话是否伤人,“让孤猜一猜,那个劫你的人,就是木怀卿,对吗?”
谢芙攥紧手心,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她苍白小脸浮起怔松,自嘲一笑,“祁砚之,被抓的是我,你却怀疑到了我头上来吗?”
女子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,祁砚之看着她,忽然微眯眼眸,目光流露审视。
他是冷血动物,狠戾无情,什么事情都以理智判断,不加感情,宛如一个没有正常情感的死物。
因此,当谢芙被掳走时,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外来的刺客,而是北晏皇宫中出了内鬼。
而在与贼人的交锋中,他察觉到谢芙状态不对,那贼人在与他打斗中也竟然依旧护着她,再加上身形年轻,他便怀疑到了木怀卿身上。再加上谢芙适才醒来时,第一句竟然问的竟然是那贼人的情况,他便更加确定了贼人的身份,只是还没有下论断罢了。
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他冷眼旁观,不带感情分析得出来的。
可如今,只有谢芙的反应出了他意料之外。
她的模样不似作假。
难道,她当真只是被掳走了吗?
祁砚之眉心皱起,望着不远处的纤弱身影。
这么多年,他习惯了冷情冷性处事,如今第一次,有人不是为了利益接近他,他难以接受。
正想到这里,耳边忽然听到女子痛苦的声音,他手上一僵,旋即便看见谢芙捂着伤口,小脸苍白至极,额边的几许碎发被汗水浸湿,凌乱地贴在颊边。
她很痛苦。
祁砚之终于站不住,他人高腿长,几步便走到了
床榻边。
他看着她痛苦的模样,伤口竟渗出血迹,转身要走,“孤去叫太医。”
“别……”
祁砚之没能走成,他的衣摆被一双手轻轻拉住,步伐一顿,竟是再迈不出一步。
谢芙气若游丝,小脸没有血色,勉强保持着清醒。
她不是作假,胸口的伤口适才动作中不小心又崩裂了些,痛得她受不住,拼命压抑着才能勉强撑住,但现在祁砚之还不能走,她适才好不容易让祁砚之打消了些怀疑,要好好借助这个机会进一步获取他的信任。
这是最好的机会了。
谢芙呼吸都不敢太重,“不用叫太医。”
顿了好久,她用力闭了闭眼,勉强看着眼前的那道身影,清冷的眼眸流露希冀,说道:“阿辞,你留下来陪陪我,好不好?”
她装出意识混沌的模样,又唤出了当年的那个名字。
祁砚之呼吸略重,听到她这句话的一瞬间,他竟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,冰凉手心灼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