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砚之眼底蕴了浅淡的笑,道:“孤有没有毛病,你不知道?”
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暗示什么。
不远处纸鸢、徐屏等一群宫女太监都十分识相地低着头,装作没听到的模样,默默不语。
谢芙反应过来,眼眸抬起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许多人,脑袋轰的一声炸开,耳尖霎时染上薄粉。
昨夜狂风骤雨般的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,她顿觉羞耻异常,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,一双水眸狠狠瞪过去:“祁砚之!这么多人,你……”
祁砚之眉眼清淡,见她说不出剩下的话,“怎么?”
他当真喜欢看她羞愤得无地自容,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。
这可比平日冷冷清清的她有趣多了。
“你……”谢芙顿了又顿,这才忍着羞怒道,“你让他们下去!”
祁砚之心情忽然变得很好。
他扬了扬手,顺了她的意思,让守在旁伺候的人下去。
重玉宫中的闲杂人等走了个空,殿门掩上,留下殿中的二人。
谢芙这才道:“放我下去。”
祁砚之并不松力,唇边依旧蕴着笑,低沉声音携着压迫:“你还没回答孤的话。”
大掌锢着她的盈盈细腰,他靠近她耳畔,向来阴沉的凤眸因染上愉悦而鲜活起来,一字一句问她:“孤有毛病么?”声线放得威胁,仿佛她要是敢说什么不顺他的意的话,便要受罚。
她耳尖烧起来,紧紧咬住了唇,内心仿若天人交战。
取舍之后终于败下阵来,道:“没有!”
祁砚之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,存心逗她似的轻笑一声,“那也就是说,阿芙很满意孤的表现了。”
这人当真恬不知耻!
耳边气息灼热,谢芙只觉得那热度从耳尖直传到了四肢百骸,让人心尖都烧烫起来,她侧眸飞快拿了块云绵糕塞进他嘴里,杏眸怒瞪他一眼,恶声恶气道:“我饿了!”
她第一次露出这番娇憨情态,祁砚之少有地看怔了一瞬。
片刻,待尝到口中绵软清甜,夹杂着奶香味的糕点,他才察觉到自己将那云绵糕咬下来一半,唇齿间的甜味随即丝丝缕缕蔓延开来。
但他很快沉下眉眼,忽然推开了她,随即侧头将手上的云绵糕吐掉。
谢芙才站稳便看见他这般动作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祁砚之看向她,修长的手拭去唇边的糕点碎屑。
他神色变得冷漠,给自己斟了杯酒,仰头一饮而尽,随后才道:“孤最不喜甜食。”
谢芙有些哑然。
原来他不吃这些东西。
重玉宫内恢复了寂静,经过方才这一小插曲,祁砚之也没了兴致再如何逗她。
男人身姿颀长,冷漠地靠坐在烛光的光影里,轮廓模糊几分,比平日少了高高在上的威严,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流随意。
他自斟自饮片刻,忽然淡淡开口,道:“九月初三赤沂山秋猎,你随孤一起去。”
谢芙闻言一怔。
赤沂山秋猎,那势必要出宫去,他愿意带她出宫?
等了一会儿,祁砚之没等到她的回答,掀起眼皮看向她,道:“怎么,不想去?”
赤沂山……
秋猎的地点不在皇城内,若要秋猎势必要出宫,只要能出宫将消息放出去,兴许便有机会能接触到怀卿哥哥。
谢芙连忙道:“我去!”
见祁砚之那双摄人的眼眸定定望着自己,害怕自己心中所想被他看破,谢芙定了定神,又解释道:“我只是想出去看看。”
祁砚之嗤笑一声,倒是收回了视线,没再怀疑她的理由。
“就你这身板,没折腾两下就昏过去了,这一路能撑得到赤沂山?”
他灌了杯酒,似笑非笑地嘲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