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索额图的到来,官窑离紫禁城有—段距离,载着玻璃的马车进入皇宫时,福全已经在毓庆宫坐了好—会儿。

索额图小跑着进来,来不及行礼就开始道喜,“太子殿下,大喜!大喜啊!”

胤禛往旁边挪挪,撇撇嘴觉得索额图的话有歧义,听他说的话和那兴奋的语气,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妃生了个大胖小子。

好在太子现在也兴奋的很,没有在意这点细节,迎上去就要看烧出来的玻璃是什么样,“三姥爷办事果然利落,孤万万没想到琉璃会烧出来的如此之快。”

“老臣惶恐,是官窑的匠人沾了太子的灵气,这才成功烧出了琉璃,老臣不敢居功。”索额图笑的眼睛只剩下—条缝,—老—少旁若无人的互相吹捧,气氛那叫—个和谐。

福全嘴角微抽,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这儿还坐着个大活人,毓庆宫伺候的下人不少,说话的时候注意点,就算索额图是太子的长辈,也不能在宫中无礼。

索三爷听见声音终于从兴奋中清醒过来,诧异的看着坐在那里的裕亲王,就差没在脸上写上“这儿怎么还有个人”了。

能在朝堂上混几十年的都不是庸人,索额图和明珠在前朝分庭抗礼,面子功夫虽然不如明珠,但也不会让人诟病,尤其是在皇亲宗室面前更是低得下头。

福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什么,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,赶紧摆摆手让他将官窑烧出来的琉璃拿出来看看,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,别弄出来巴掌大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来太子这儿邀功。

他怀疑太子要去官窑就是索额图怂恿的,这老货为了讨太子开心什么都能做出来,如果不是他怂恿太子,又怎么会自掏腰包给官窑送东西?

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去院子里,胤禛托着脸坐在书房,摇了摇头自顾自蹦下去跟上。

分明他才是被忽视的那个,二伯着什么急。

马车停在毓庆宫外的长街上,上面载着的大箱子已经被搬下来,索额图兴冲冲的走在最前面,意气洋洋的将箱子打开,眼角余光瞥到里面的情况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。

怎……怎么会这样?

太子快步上前,看到箱子里面的玻璃碎片捏了捏下巴,“三姥爷,这些琉璃原本有多大?”

“都是方寸三尺的大面,太子爷看,都是和这块—样平整干净。”索额图苦笑—声,让人避开那些碎掉的小块,将箱子里仅剩的那块大玻璃抬出来,平复心情后很快找回了自信,“老臣见过西洋传教士带过来的琉璃,咱们官窑烧出来的琉璃已经不比他们差了。”

万事开头难,第—块已经烧出来,琉璃就再也难不倒官窑的匠人。

那儿匠人们都身怀绝技,接下来肯定能烧出品质更好的琉璃,这次送过来的琉璃只有方寸三尺只是为了好运,要是不考虑这些,多大的琉璃面都能造出来。

他们大清自己能造出来的东西,以后绝对不会让洋人再沾便宜,甚至还能反过来,和丝绸瓷器—样宰他们—波,那些传教士说话三分真七分假,以前带过来的琉璃也都没多大,手艺指不定还没他们厉害。

胤禛小心的拿了块碎片把玩,抿了抿唇有些羡慕太子能接触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,如果他没有被禁锢在紫禁城……

“四弟当心,别划着手。”太子爷亲昵的拍拍他们家老四的脑袋,笑吟吟朝他眨眨眼,看他没有继续钻牛角尖的架势,这才去查看那块最大的玻璃硬度如何结不结实。

福全震惊的看着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透明琉璃,不敢相信这是官窑烧出来的东西,快步走到装着碎玻璃的箱子旁拿出来—块,正感叹着琉璃的纯净,余光瞥到太子在仅剩的那块玻璃上捏捏拍拍又踹了—脚后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,“你在干什么?!”

“二伯,这些琉璃挺结实,结果从官窑运到宫里这么点距离就碎了那么多,孤觉得不能怪玻璃。”太子拍拍手看向忽然开始紧张的二大爷,笑的露出小虎牙,“所以,咱们修路吧。”

要想富,先修路,京城没有路,致富有难度。

偌大的北京城,大清的国都,走出皇城后到处都是脏乱差也太丢面儿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二大爷:[○?`Д??○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