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时不同往日,他是王爷,回京后肯定是要住自己的王府的。
沈芜呆呆地站着,浑身的兴奋和期待一点一点散光。
他在信里没说不回来了,没说去陵王府住。
那他留在这里的东西呢?
沈芜转身往陆无昭的房间跑去。
她推开门,屋里一片黑暗,身后有光亮泄了进去,照亮了门口的一块地方,干净,没有一丝尘土。
她每日都叫人打扫,即便他不在这里,可是她仍旧好好地保护着他的住处。
沈芜闯进门,点了灯,在屋里四望。
空的。
她知道陆无昭本来就没什么东西,但是原本也不是这样啊。
他的衣服都不见了,书案上留下的书册也不见了。
她送给他的东西也都不见了。
这个屋子里属于陆无昭的东西全都不见了。
沈芜叫来了洒扫院子的婢女,问东西都去哪了。婢女回说今日午后陵王府来人说要将王爷的东西都带回去。
午后啊……
她有午睡的习惯,所以他是故意让人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把东西都带走了吗?
他什么意思啊?
他是不是不要她了,抛弃她了,又不好意思当面说?
所以这一个月里果然是出什么岔子了吧。
啪嗒,啪嗒,一滴又一滴泪滚落下来。
婢女慌了,“姑娘怎么了?”
沈芜狠狠抹了一把眼泪,“芍药呢!走!我们找人算账去!”
她虽爱哭,但却从来不是会受委屈的性子。
沈芜叫来了马车,上了车,直奔那个什么新建好的王府去。
正房内,沈琮志抱着夫人你侬我侬,突然叫了一声。
“坏了!小殿下的话我没传达完呢。”
“很急吗?”赵氏躺在床上,媚眼如丝。
沈琮志敞着衣裳,抓住胸口那只白嫩的小手,犹豫了下,“应该……也不急吧。”
无非就是陆无昭想娶他女儿。
无非就是明日清晨会带着聘礼上门提亲。
但那都是明早的事了,应当……不急吧。
赵氏拉着自己的夫君躺下,“没有眼下的事急就再说吧,阿芜一会就睡了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
赵氏口中该睡了的沈芜此时已经站在了陵王府的门口。
她红着眼睛抬头看向牌匾,心里愈发委屈。
这府邸新建成的,真气派啊。
“怪不得他要住这里,看来是嫌弃我家了。”
沈芜吸了下鼻子,抬步就往府门走。
她气势汹汹地拍门,门房开了门,见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,心顿时就软了。
“哎哟,姑娘,您……有什么事啊?”
沈芜凶巴巴地:“陆无昭呢!叫他出来见我!”
奶凶奶凶,带着浓重鼻音的一声,叫府门内外的士兵都看了过来。
门房:“……”
门房挠了挠头,有些难办,“您看,您……我家王爷还没回来啊。”
沈芜问:“那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这……老奴也不知道啊,要不您先回?”
门房心里思忖着这位姑娘的身份,能直呼陵王大名的,这能是谁啊?
王府新建成没多久,王爷今日才回京,就有姑娘哭着上门说找他,态度还十分“无礼冒犯”。
这中间有事啊。
沈芜揉了揉眼睛,也不跟一个下人计较,她点点头,转身。
门房以为她走了,松了口气。
女孩走了两步,停在一根柱子旁,她沉默地站了一会,蹲了下去。
芍药担忧道:“姑娘,要不咱们回?”
“我不!我要等到他回来问清楚,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了!”
芍药:“……”
门房:“……”
守门的士兵:“……”
沈芜一言不发蹲在柱子边上,抱着膝盖,委屈巴巴。
门房退了回去,把门关上了。
不知道等了多久,远处马车声由远及近。
沈芜没有抬头。
她听到有人下了马车,听到有人的脚步停顿了一瞬,而后加快了步速往这边走来,她仍旧没抬头。
她心里憋着气,就是不抬头看。
芍药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开了。
沈芜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男靴。
“……”
“阿芜?”
沈芜扁着嘴,没应声。
下一刻,视野里的靴子变成了长袍,还有男人蹲下来时,随意搭在膝上的手。
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,“怎么找到这里来了,我不是说——”
沈芜抬头瞪他,带着哭腔质问:“说什么?”
陆无昭看见她的眼泪,怔住,“怎么了?”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、充满宠爱,听在沈芜耳中,却是击溃她的坚强的重重一击。
“你不是不要我了吗?”她问。
男人皱眉,“我怎会不要你。”
沈芜不听,抡起小拳头冲着他身上一顿乱捶。
“讨厌你讨厌你!”
府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,门房在门后都看呆了。
一同傻掉的还有门口的士兵。
陆无昭无奈地看着她发脾气,想拉着她起来,“先跟我进去。”
他拽着人起来,沈芜却因为蹲久了,腿又麻又疼。
她本来就受不了委屈,更怕疼,加上心里难过,直接哭了出来,“昭昭,疼……”
陆无昭轻叹了声,一只手捞过她的后背,另一只手臂弯卡着她的腿窝,稍一使力,将人打横抱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