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云笙房间里亮着盏小夜灯, 昏黄的光映照得脸部线条异常柔和。长途飞行并未使他显露出疲态, 沈念这种贪睡的人一直无法理解,医生们的体质似乎与常人不同, 太能熬夜。
“住宿条件还不错,和心外科的男同事合住一个套房。就是吃得不习惯, 当地人做什么都喜欢放辣椒。”
“那你多尝试海鲜,清蒸的总不至于也放辣椒吧?”
“这边绝大多数用油炸, 然后蘸酱, 酱是捣碎的辣椒做的。”怕沈念担心, 齐云笙又补充道:“幸好队里有厨艺不错的前辈,得空可以自己做中餐解解馋。”
两人琐琐碎碎讲半天, 期间沈念多次提醒齐云笙该去休息,他厚脸皮说亲亲我就挂。沈念不好意思对着手机做出羞人举动, 话题一转, 又没挂成。
这天本就日上三竿才起床, 再打个岔, 两节网课没听完,奶奶在外头喊吃午饭。学习计划被打乱, 但心里特满足,跟齐云笙聊电话就跟充电似的,末了沈小姐又是条好汉。
齐妙因重感冒咳嗽请假在家休养,沈念同她约好午后过去探望。九月正是酥梨上市的时节,梨子清热镇火, 理气化痰,沈念决定给好友捎一箱过去。
酥梨原产地与小镇隔几个县城,那地界的秋梨出了名儿的甜,水分足,成熟季节不及时采摘的话,掉在地上会直接摔成一滩糖水。
苗圃曾经有大片梨园,是孩子们的乐园。沈念至今记得梨花如雪盛开的美景,后来大约因为不能带来经济效益,全被砍光种上树苗。
好笑的是,时隔二十年,为建设美丽乡镇,又由政府在郊区出资重建桃园、梨园。人哪,总是破坏完了才后悔。
许天玏在幼儿园,齐妙公公婆婆跑邻居家打麻将消磨时光,家里就剩她一个人。沈念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一箱梨抱上去,转身下楼拿奶奶给齐妙新杀净的两只老母鸡。
沈奶奶说,鸡汤能缓解感冒症状,初秋天气忽冷忽热,多半是贪凉导致的。齐妙歪在沙发上恹恹的,低声说:“给我也是浪费,他奶奶熬鸡汤不去鸡油,太腻我喝不下。不行放着等周末我自己炖。”
她打小胖乎乎的,身体结实甚少生病。现在是孕早期,不发烧也不敢随便吃药,只能硬抗。
沈念见她这个样子,索性把鸡拎到厨房,“我先拿高压锅炖一只,够你吃两天的。用鸡汤煮面发发汗,说不定就好了。”
以她俩的关系犯不着瞎客套,齐妙也没拦着,靠在厨房门边陪沈念闲聊:“我哥走了,你是不是挺不习惯?”
“还好,”沈念在水槽边把老母鸡冲洗干净,“之前他在上海也是一周见一次。我这人反射弧长,目前还没觉得想他到非见不可的地步。”
齐妙不晓得沈家老头老太呆镇上没回去,想邀请沈念一起过中秋:“反正有孩子爸爸和奶奶烧菜,累不着我,添双筷子又不麻烦,你总不能让一个人过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