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云笙进厨房帮忙剥松子,细小的壳不扔进垃圾桶,而是和纸皮分开堆在桌面上。
沈念坐他对面剥玉米粒,不解地问:“干嘛把壳留着?”
“做果壳画。”
事务所里有孩子在读幼儿园的同事,午休时爱聚在一起抱怨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太多太难,完全是在考验家长的动手能力和想象力。
沈念以为齐云笙要帮外甥完成暑假作业,笑着说:“妙妙真幸福,有你这样的学霸哥哥,连儿子的作业都不用烦心。”
齐云笙微微一笑算作回应。松子要一粒粒的剥,半晌才堪堪盖住碗底,他把碗往沈念面前一推:“要不要尝尝?”
“……还是留着做菜吧。”
“吃完我再剥,这有什么难的?”
“太奢侈了。”
这样的奢侈她曾经享受过。约莫六七岁的时候,沈念和齐妙同时没了大门牙,两个豁牙儿见哥哥嗑瓜子馋得不行,央求他帮她们剥瓜子米。
齐云笙俨然是个瓜子去壳机,亲妹妹一个,沈念一个,还不耽误他自己吃。连齐妈妈都佩服他们三个,看一集动画片能吃掉那么多瓜子。
可起初的新鲜劲一过,齐云笙不乐意了,跟妹妹们说要收劳务费才肯帮忙。齐妙没有零花钱,幸好沈念有,她跑回家从储蓄罐里掏一块钱出来交给哥哥,问能不能算她和齐妙各五毛。
齐云笙不同意,只剥给沈念吃。齐妙哭着找妈妈告状,哇哇叫嚷着哥哥只疼念念不疼她。
那时齐妈妈还没查出癌症,有儿有女生活幸福。她理解儿子恶作剧的心理,也心疼小女儿,打开缝纫机抽屉给她拿把漂亮的黄铜小剪刀,说:“用这个剪开瓜子壳不就行了?遇事别光知道哭,得开动脑筋想办法。”
齐妙老醋哥哥对沈念更好,沈念自己清楚得很,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,是永远不可替代的。如若不然,齐云笙不会自她走后一通电话都不打给她。
时光荏苒,眨眼间齐妙的儿子都快四岁了,没想到时隔二十年,她还有机会尝到齐云笙亲手剥的松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