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铭那张黝黑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,他抬头环顾四周。
灯火通明,如同白昼,宅子里数不尽的亭台楼阁在灯光照耀下,竟比白日里还要耀眼。
他深呼一口气叹出,随即转身离去,路过一座凉亭时,忽见一身穿靛青圆领长袍的男子拿着一卷纸过来。
是吕让近日常用的那个幕僚,赵正卿。
吕让多疑,对身边的人也不例外,并不会特地宠信哪一位幕僚,可是眼前这位,近些日子却是频频出现在他身边。
马铭稍加思索,当即迎了上去。
“赵兄,这么晚了,还没休息呢?”
赵正卿常在吕府行走,与马铭也算相熟,见是他,便做了个揖,道:“有话要回禀将军,不敢休息,马老弟你不也是一样?将军不睡,你们又岂能安寝?大家都是一样的辛苦啊。”
马铭又与他寒暄了几句,有意无意地套他的话:“实不满赵兄你说,我有个表兄还河南,这些事日给他写信,他是一封也没回,也不知情形如何?”
果然,听到这个,赵正卿神色便有些不自然,他摸着胡须,尴尬一笑:“河南饥荒,不过天佑我大靖,等朝廷过些日子开仓放粮,定然会好的,马老弟,你那个表兄想必吉人自有天相,会没事的。”
两人又寒暄了几句,便互相告辞。
等出了院子,马铭立即变了脸色,一脸凝重地回屋写信。
却说赵正卿进了屋,正瞧见吕让端坐在屋内,逗弄一旁的鹦鹉。
他跪下恭恭敬敬行礼。
“白日里陪圣人蹴鞠,没空见你,如今河南究竟是个什么情况,你且仔细说来。”
吕让抬头,手指在矮桌上不住轻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