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没想到,连续好几天画匠每天都送来纸条,告诉她牧府和他自己的事情。
婉葵的心开始动摇,试探着回应了画匠,她并没有告诉画匠自己真实的遭遇,但还是答应了他离开牧府的计划。
两人约定在牧长冬大寿那天,牧府的人都忙于寿辰,没有人会在意她,这天是逃离牧府最佳时机。
那天一早,婉葵便等在门口,这么久以来毫无生气的双眸终于染上一些人气,眼中带着一丝期待。
她从早上等到了中午,再等到晚上,依旧没有看到画匠的身影。
眼中的期待变成焦急,又到绝望,最后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。
她呆呆地坐在房间里,“看来,我的命果然不好。”
一直到牧长冬的生辰结束,婉葵最终等来了奶娘,看着她眼中隐隐的期待,奶娘冷笑了一声,“不用等了,那位画匠已经收了银子回家给老娘看病了。”
“本以为你已经认命了,没想到居然还做这些小动作,你真的认为有人能把你看得比银子还重吗?”
听到这话,许久没哭的婉葵又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奶娘离开后,婉葵喃喃道:“有的,有的,但是他还没回来。”
看到这里,宁骋挠挠头:“她从最开始就说这个他,到底是谁啊?”
林戚耸了耸肩,“根据她自己说的话,那个男人说回来就娶她,但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,连个影子都没见到,或许她只是给自己一个寄托。”
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,婉葵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,看上去很快就要临盆了。
她突然听到丫头们的聊天,“哎,听说了吗?镇上来了个大夫,他好像不小心救了大将军,然后就给了他一官半职,要回来娶妻呢。”
“是啊,我还去偷偷看了呢,样貌是真的俊俏,听说镇上待嫁的女子都激动了呢。”
婉葵正在梳头发,听到这句话手一抖,梳子掉在地上。
宛如一滩死水的眼睛绽放着从未有过的光芒,随后泪水蓄满整个眼眶,眼中的光渐渐消失。
“他终于回来了,但是他还能要这样的我吗?”
又过了几天,那几个丫头又在聊天,听到熟悉的描述,婉葵瞬间紧张起来。
“哎,听说和那位大夫私定终身的女子嫁人了,他都伤透了心,打算离开了,现在媒婆都要把他家门框踏平了,但是都被他拒绝了。”
“哎,那个女子也太着急了,怎么就不等等呢,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俊俏又痴情的男人。”
婉葵瞬间哭了出来,双手捂着嘴,向后踉跄了几步。
她没有嫁人,她是被逼的,师傅明明知道她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!!
婉葵不敢深想,她不敢去想是不是师傅和画匠一样被银子收买,如果这样的话,她还有坚持的意义吗?
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注意,她找到画匠,将那根白玉簪子交给他,然后拖他给那位男人带了一句话。
画匠本就觉得对不起婉葵,就把话带到了。
男人听到这些事,完全压抑不住怒火,但是他到底低估了牧府。
他冲到牧府理论,牧府想要给他银子,但是却被他拒绝,最后直接被轰了出来,他又想半夜潜进牧府,却被抓住扔了出去。
男人最后只能找那位将军帮忙,但是还没等消息送出去,就被牧府找到的人给杀害了。
婉葵完全不知男人的出镜,她这一年以来第一次梳洗打扮,等待着男人来接她,却等到的是奶娘。
奶娘将染血的白玉簪子拿出来的一瞬间,婉葵瞬间知道发生了什么,眼前一黑,直接晕了过去。
宁骋叫了出来,“啊,这一幕就是我们在仓库对面看到的。”
林戚越看下去,越忍不住叹息,“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,可惜……”
牧旻野的表情格外难看,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祖宗又是残害无辜女孩,又杀害无辜人。
“怎么会这样?那个时候也有王法啊,为什么会这样啊?我以前为姓牧而自豪,现在突然觉得,我的自豪是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?”
闻弋钦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有说话。
【啊啊啊啊婉葵太惨了,呜呜呜呜看综艺这么久,婉葵真的是我最心疼的鬼了,希望戚姐最后能好好的送她走。】
【我觉得…难,牧家这么对她,她真的不会杀了小少爷吗?然而戚姐肯定不会让他杀小少爷,我有点担心了。】
【我也是,不希望戚姐受伤,但是也不希望婉葵再被伤害,我有点不敢看了。】
婉葵是被疼醒的,她发现自己躺在产房中,奶娘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紧盯着她的肚子。
肚子阵阵传来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,她的惨叫再一次笼罩着整个牧府。
奶娘突然拿出一根很粗的银针,“这个是那位术士临走的时候和我说的,一共扎八十八针,这样可以护住孩子的魂不被带走,也会增加是男孩的概率。”
说着她一下一下扎了进去,婉葵本就因为分娩而疼痛,再加上针扎,她的肚子已经变得血粼粼的,惨叫声伴随着哀嚎。
牧府周围的狗狂吠着,落在树上的鸟儿也都飞走了,仿佛这里是个不详地方。
婉葵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,牧府的上上下下都被这个声音叫得心绪不定。
林戚后退了一步,后背靠在闻弋钦的胸膛上,她叹息了一口,“我真的不懂她为什么又要经历一遍。”
闻弋钦没有开口,直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,一手放在她后颈处,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,把她按进怀里。
“既然不想看就别看了。”
林戚叹息着,环住闻弋钦的腰的双臂微微收紧。
她以为自己见过了太多鬼魂,也见过太多鬼魂不平的事情,但是婉葵的事情还是让她惊到。
几个时辰过去,婉葵尖锐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沙哑的哀嚎,随后彻底没了声音。
紧接着便是婴儿的啼哭声,奶娘抱着孩子直接冲了出来,“夫人,真的是男孩,我们成功了!”
牧母接过孩子,看着他的脸,“真的好像怀旻,太好了,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们牧家的,我们怀旻也是留后了。”
奶娘轻声问道:“那这个戏子……”
经过这一年,牧母对她的感受很复杂,就在犹豫的时候,奶娘说道:“夫人不要心软啊,冥婚如果没有合葬,礼就等于没有成,二少爷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啊。”
牧母的心瞬间硬了起来,咬了咬牙“好,怀旻已经等她很久了,马上就送她下去和怀旻作伴。”
牧府甚至没有给婉葵休息的时间,直接把她从产房中架出来,换上红色的嫁衣,化着妆容,然后再塞进牧怀旻的棺材中。
一年后,婉葵还是躺了进来,她看着旁边没有丝毫变化的牧怀旻,心中毫无波澜,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叫骂,不光是没有力气,更多的是心已经死了。
婉葵看着牧府的天花板,感受着木钉一颗一颗钉进身体里,眼角留下一滴泪水。
现在,应该已经没有人期待她活下去了吧。
然而,就在最后一颗钉子砸下去的瞬间,婉葵心中涌出一股怨气。
为什么是她?
画面定格在婉葵死不瞑目的那一刻,同时也定格住他们五个人。
突然,躺在棺材中的婉葵坐了起来,她转头看着他们,眼神平淡,仿佛刚才被钉死的不是她一样。
“看完了,感觉怎么样?”
没等他们回答,婉葵继续从棺材中满满升了起来,飘在半空中,一个一个看着仇人的脸。
“你们说我能不恨吗?是我的错吗?”她顿了一下,点点头,“对,是我的错,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进牧家!”
说完又神经质的笑了,“当然,最解气的还是把这个老太太杀了,她是死的最惨的,临死的时候她吓得尿了裤子,哈哈哈哈!”
她的话音落下,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动了起来。
将婉葵钉在棺材中后,这才光明正大的为二少爷布置了灵堂。
就在婉葵头七的那一天,婉葵突然出现在牧府中,所有人都被吓傻了,尤其是奶娘,她转身就跑。
婉葵飘在半空中,微微抬手,奶娘便被吸了回来,她轻轻抚摸着奶娘的脸。
“奶娘,你怕了吗?当初你完那些话,说完那些事,你就没想过今天吗?”
奶娘吓得瞬间尿了裤子,鼻涕眼泪齐流,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只是一个下人,都是按主子们的话办事,是我对不起你,饶了我吧。”
婉葵有些惊讶,“当初我也是这么求你的,你说了什么,还记得吗?”
奶娘还想再说什么,婉葵动了动手指,凭空出现针线,将奶娘的嘴硬生生封了起来。
奶娘疼得想要叫出来,但是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。
“我啊,真的很不喜欢听你讲话,这样好多了。”
她在杀了奶娘之后,又出现了在画匠的家里。
画匠看到婉葵有些意外,但是完全没有惊慌,跪下对她磕着头,磕到额头满是血,“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给二少爷冥婚,如果知道的话,我绝对绝对会帮你,但是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,是我对不起你,我欠你一条命。”
说着,他在婉葵惊讶的目光下,直接拿出匕首割断了自己的脖子。
到这里,画面再一次定格。
婉葵的表情有些复杂,“我并没有想杀他,只是想问他一些话,没想到他…”
她杀害奶娘过程太过血腥,让他们都不适应地蹙起眉,婉葵看着他们的表情,笑得更开心,“我只是把我当初承受的一点点还给她。”
宁骋忍不住小声道:“其实一点也不同情她,如果不是她,人家女孩子根本就不会这样。”
听到宁骋的话,婉葵的笑戛然而止,眼中闪过一丝悲戚,“不用同情我,就算为我哭丧也没用,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。”
宁骋瞬间被吓到,连忙向后退了两步,躲在闻弋钦的身后。
林戚抬头看着婉葵,突然道:“牧怀旻的鬼魂呢?”
提到这件事,婉葵又笑起来,笑得花枝乱颤,“我吞了啊,那个二少爷啊,死后也是个病秧子,不是说喜欢我嘛,那就永远和我在一起吧。”
她在半空中踱着步,就像是在回味一般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“最后他哭的呀,哎呦那个可怜啊,还说让我杀了奶娘和他母亲,都怪她们,和他没关系,听听这是什么话啊。“
婉葵忍不住大笑起来,“真应该让这两个老不死的看看,她们最宠爱的孩子真正的嘴脸啊。”
大家都忍不住蹙起眉,面露厌恶,这个二少爷真的不是个东西,婉葵为他而死真的是太不值了。
林戚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,怪不得婉葵的力量这么强,她是吞噬了牧怀旻增强了自己的力量,还有当初江湖术士的法术…
看着婉葵的样子,林戚再次突然开口。
“你的孩子呢?”
听到她的话,婉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阴气刹那间散开,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色,仿佛被阴气笼罩。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