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弟一定尽心竭力,打好这一仗!”应珏意气风发,桃花眼中闪出几分锐气,“二哥,你还记得么,小时候阿娘时常跟我们讲起阿耶当年亲征西北的功绩,如今我总算能亲身上沙场了!”
他口中的阿娘,指的是自幼抚养他们兄弟两个长大的静贤皇后,应琏想起早逝的母亲,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:“好好打,阿娘会保佑你的。”
“等我回来,就跟二哥一起去给阿娘上香!”应珏话锋一转,“不过二哥,七妹从来都是不肯服输的人,这次只怕也不会就这么认了,我们须得小心提防着,免得再生枝节。”
应琏淡淡一笑:“只怕这次,由不得她了。”
……
第二天裴寂赶到行宫时,应珏和赵福来启程的日子也定了下来,将于中秋节的第二天,率领从京畿附近征调的粮草兵力,离开长安,前往幽州。
“你告假说是回城养伤,原来竟是去了幽州?”应珏轻拍裴寂的肩膀,一脸揶揄,“行啊你,不声不响的,干出这么大的事!”
他虽然拍得很轻,裴寂仍然觉得伤口上骤然一疼,微微皱了眉,就听应琏说道:“下次再有这种事,该当提前告知我。”
“若是提前告知殿下,反而还得让殿下在陛下面前替我遮掩,那就不如不说,陛下也不能因此怪责殿下,”裴寂道,“我返来之前,已经将此行一切事宜密奏陛下,说明我是擅自离京。”
应珏笑着看了应琏一眼,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,应琏不动声色,道:“无论你有没有事先告知我,陛下都会觉得我知情,今后再有什么情况,须得提前告知我。”
裴寂低着头,余光将他们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,道:“臣记下了。”
崔白在边上忍了多时,到底忍不住开了口:“你就这个样子跑去了幽州?你不要命了?”
裴寂道: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分寸分寸,你能有什么分寸?”崔白的怒气中夹杂着心疼,声音也抬高了几分,“这么热的天,单是伤口化脓就能要命,你要是有分寸,怎么会干出这种事!”
“行了,”应珏笑着拍了拍崔白,“为佳人报仇的事,便是拼着性命也得去做,你说是不是?”
崔白绷着脸,道:“凭他做了什么,左右他也不肯告诉沈娘子,有什么用?”
应珏大笑起来,道:“我也正想这么说呢,你做这么多,总得想法子让沈娘子知道啊,又是拼命救人又是千里追凶的,性命都快填进去了,沈娘子还什么都不知道,有什么用?”
“她不知道更好。”裴寂低了头,神色有一刹那的恍惚,随即又恢复了原样。
“你就折腾吧,早晚折腾出大事!”崔白没好气地说。
“好了,先不说这些,”应琏抬手止住,向裴寂说道,“你伤还没好,连日奔波辛苦,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无碍,”裴寂道,“我着急赶回来,是为着纪王的事,他可曾决定了什么时候往庐州赴任?”
“七妹跟陛下求了情,想让六弟过完中秋后再启程。”应琏道。
“是单纯为了过节,还是有别的打算?”裴寂沉吟道,“这两天公主那边可有异常?”
“跟平常一样。”崔白道,“尤其是纪王的任命下来以后,公主除了馥春殿哪儿也没去过,比起从前可算得上是十分安静了。”
“不是纪王了,以后该叫庐陵王,”应珏嘿嘿一笑,“陛下真是神来之笔,釜底抽薪啊,直接把六弟送去了偏僻的庐州,这下我看七妹以后还怎么折腾?”
的确是釜底抽薪,应长乐与惠妃汲汲营营,无非是想推应玌上位,眼下神武帝直接将应玌逐出长安,彻底断了应玌争夺皇位的路子,按理说那边应该消停了才是。
可应长乐从不是认命的人,她对齐云缙格外亲近,盯着的必定是左卫兵权,那日在幽州他试探之下,齐云缙就曾露出了破绽。
中秋之时,连续三天金吾不禁,按照神武帝往年的做法,只怕还会打开宫门,与民同乐,那时候鱼龙混杂,往往有百姓混进行宫开眼界,也总有宫女、宦官趁乱逃跑,最是混乱不好管的几天,应长乐千方百计把应玌留到那时候,很可能就是想利用这个时机。
而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六军人数虽多,但常驻在行宫附近的只有不到两万人,只要能赶在京畿驻军到来以前控制住局势,很可能就要变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