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琏跪倒在神武帝面前,抱着他的双腿痛哭起来,神武帝撑不住,跟着也掉下眼?泪,低低地哭出了声。
王文收早在应琏开始说话时?就带着人退下了,此?时?门窗紧闭,只剩下父子两个一?声一?声的哀泣,许久,应琏哭着说道:“阿耶,我?很想念七妹,每天?夜里都梦见七妹,还时?常想起七妹小时?候我?带她一?起玩耍的情形……”
“阿耶也经常想起长乐小时?候,”神武帝老泪纵横,从?眼?中落到腮上,沾在胡子上,声音抖得几乎不成句子,“那时?候她是多么活泼可爱,要是她永远不会长大,该有?多好!”
“阿耶,”应琏又往他身前凑了凑,脸放在他膝盖上,眼?泪滚下来,打?湿了衣裳,“我?有?件事?情想求阿耶。”
“说吧,”神武帝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,声音沙哑,“什么事?要求阿耶?”
“七妹她一?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尼庵外头,太可怜了。”应琏哽咽得说不下去,仰起头看着神武帝,“七妹从?小就爱玩爱热闹,怎么能让她如?今这么冷冷清清呢?阿耶,能不能网开一?面,把她迁入皇陵?”
“你以为阿耶不想吗?”神武帝垂泪说道,“可是国家有?国家的法度,先不说已?经出嫁的公主没有?葬皇陵的道理,就说长乐自己,她背负那么大的罪名?,又怎么能归葬皇陵?”
“阿耶,”应琏嘶哑着声音说道,“要么就让儿子上书来说这事?吧,有?什么骂名?都冲着儿子来,儿子不怕!”
“好孩子。”神武帝抖着手摸摸他的头,叹了一?口气,“你是储君,无数双眼?睛看着你呢,你更不能走错一?步啊!长乐她命该如?此?,也只好这样?吧,以后你想着过年过节的时?候给她上柱香,去她坟上看看,阿耶就很欣慰了。”
应琏已?经多年不曾被他如?此?亲密地对待,虽然一?多半都是事?先策划,可到此?之时?,依旧觉得心潮澎湃,天?然生出一?股孺慕之情,心情激荡着说道:“儿子不怕!只要七妹能好,只要阿耶能安心,儿子什么都不怕!”
“好孩子。”神武帝又摸摸他的头,叹着气说道,“你身为储君,事?事?都要小心谨慎,此?事?做不得,阿耶知道你的心意了,长乐她泉下有?知,也会感激你这个哥哥。”
他不再说话,只是一?下一?下轻轻拍着应琏,以示安慰,应琏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,想着这么多年战战兢兢如?履薄冰一?般做这个太子,想到神武帝所有?的父爱几乎都给了应长乐,想到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,却还会为了他偶尔流露的亲情激动不已?,一?时?间又喜又悲,只趴在他膝盖上流着眼?泪,一?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许久,神武帝先开了口:“其实长乐那里,也算有?人陪伴吧。”
应琏故作不知,抬头怔怔地问道:“谁?”
“卫恒鹤。”神武帝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,越发放心下来,“他自请去守陵,朕已?经答应了。”
“卫先生?”应琏松一?口气,叹息着说道,“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步,看来他对七妹,还真是忠心耿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