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几步的距离,沈青葙没有?回头,只向身后摆了摆手:“裴舍人,不要再跟着我。”
裴寂停在原地,冷风像刀子?一样割在脸上,满心里只有?一个声音,她不在乎了,她是真的,再也不在乎他了!
沈青葙快步向前走着,手炉渐渐冷了,脸上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,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,愤怒、不甘、委屈,种种情绪交杂着,怎么也不能平静。
原来他一次次提起那个红斑,竟是这?个意思!
她也曾做过那个梦,她知道他没有?说谎,然而就因为这?个梦,他就可以那样对她吗?她的人生,就是因为这?么一个梦,被打破打碎,走向了完全?不同的方向吗?
多?么可笑,多?么不值得!
沈青葙觉得眼睛很热,鼻子?很酸,却只是咬着牙飞快地向前走着,怎么也不肯掉眼泪。
她已经哭过了,哭够了,她如今过得很好,她不会回头。
她曾经那么盼望他给她一个解释,但如今得到这?个解释,却只让她觉得可笑。
前世,抑或只是一个诡异的梦,都不能成为他这?么做的理由,他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,他曾带给她最深的羞辱,他也曾舍身救她,他不欠她,他们一笔勾销,他们一别两宽。
沈青葙越走越快,穿过夹道,走上宫道,薄薄的风声在耳边拂过,有?宫女和宦官脚步匆忙地来回奔走,直到最后,黄镜笑嘻嘻地迎面走来,高声招呼她:“沈司言!”
沈青葙停住了步子?,脸上的神?色还不曾整理好,煞白的脸色让黄镜吃了一惊,脱口问道:“沈司言怎么了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没有?。”沈青葙迅速调整了神?色,唯有?微微沙哑的声音透露着她心里激荡的情绪,“黄内侍是来找我的?可是陛下有?什么吩咐?”
“陛下在仙居殿,要沈司言过去呢,”黄镜笑道,“沈司言快跟我走吧!”
他当先?在前面领路,沈青葙跟在身后,慢慢吐着气调整着情绪,走出几步时,神?色已经完全?恢复了正常,却在这?时,从道旁仙居院半掩的大门?里,看?见了徐莳。
她披着大红羽纱的斗篷,蹲在院里的雪地上堆雪人,不过她堆的并不是常见的雪娃娃,而是个胖乎乎的雪兔子?,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体,白白的两只长耳朵,圆乎乎的短尾巴,眼睛是两颗火红的琉璃,嘴巴是一颗粉色的琉璃,此刻徐莳光着两只手正在兔子?背上掏一个圆圆的洞,她脚边放着一盏精巧的莲花灯,似乎是要把这?盏莲花灯放在白兔背上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