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应珏,有些不对。裴寂想着方才他再三提醒沈青葙御前供奉的事,心里沉吟着,必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,会?是什么?
“三郎,”沈青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,声音里发着颤,“我哥哥伤得很?重?,要走那么远,又要服苦役,三郎,我舅舅应该会?安排人?送他去太?原,我也想一道去……”
有一刹那,裴寂是动摇的,无他,她这?幅模样实在很?让他怜惜,但?下一息,裴寂握住她的腰,摇了摇头:“你哥哥后天一早就要上路,那时候,你还得去公主府。”
他是不会?让她去的,路途遥远,她一个娇弱女子,吃不得这?个苦,更何况即便她是风筝,线头也要从头到尾,牢牢地?握在他手中。
沈青葙咬着嘴唇,片刻之后又道:“三郎,要么后天我就不去了,你代我向公主赔罪,好不好?”
裴寂心想,她肯定也是明白,自己不可能让她去,所以这?一求,其实是在向他表明,对于去公主府,她并没有很?大的企图吗?这?一步棋,却是意外的聪明。
他的手覆在她腰间,慢慢摩挲着移到了后颈,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气,声音里便沾染了欲意:“你既已当面答应了公主,不去怕是不行?,你哥哥那边不必担心,我会?捎信给河东节度使杜忠思,太?原军在他统辖之下,有他照应,诸般事情都会?平顺。”
“嗯,”沈青葙攀着他的脖子,又向他贴近了些,“那么后天,我先去送我哥哥,然后与你一道去公主府。”
所以这?步棋,其实后手藏着两招,一是向他表明,她之所以去公主府全是怕他得罪应长乐,并不是她自己情愿,二是趁势要他答应,后日去送沈白洛?她还真是聪明,学得真快。
裴寂将沈青葙又抱紧些,下巴搁在她肩上,忽地?转了话?题:“我让人?给你裁些衣服吧。”
沈青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想要窥探他的神情,可他的脸藏在身后,她并不能看见,便也只能思忖着说道:“我衣服还多。”
裴寂一张口,轻轻咬着她的耳朵上的软骨,发出极轻微的声响:“天冷了。”
余光瞥见她密密的发丝底下漏出纤长的脖颈,绢衫是浅淡的雪色,窄袖窄边,裙是深深浅浅的蓝,联珠纹饰,四幅裙摆,可着腰身的尺度,不盈一握,不过方才在山中时,无论应长乐,还是那个弹箜篌的曹娘子,都是宽袖大衫,又宽又长的裙幅拖在地?上,行?云流水一般。
裴寂心想,她那时候只顾盘算伎乐供奉的事,大约是不曾留意那些女人?的装扮,不过他在边上看得清楚,那班鼓乐中的几个女子瞧着她的衣服,低声议论了几回。
大约是在说,这?种?素淡合身的装束在长安已经不时兴了。裴寂的手指滑进衫子里,扯开衣带轻轻一推,绢衫滑落,肌肤暴露在空气里,怀中人?似是怕冷,身子微微一颤,裴寂暖热的手掌很?快覆上去,跟着是唇,声音含糊:“明日我让人?过去给你量尺寸,冬衣也该做起来了。”
沈青葙极力忽略他越来越不安分的嘴,低声道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