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葙怔怔的, 有些想不明白。起初听说沈潜偷偷养外室,她还以为?是那种风流妩媚的女子, 勾住了沈潜的心,然而看这模样,根本远不及阿娘, 那又是为?什么, 阿耶要偷偷养着她, 背叛阿娘?
“那边屋里是陶雄, 是韦家的仆人, 跟阿婵十分亲近,娘子家里出事时,他也在云州。”郭锻带着她往后墙的角屋走,又一指里面, “娘子看看,可曾见过他?”
角屋的窗户很小,光线有些昏暗,沈青葙定睛细看,陶雄看起来是四十来岁,高颧骨细眼?睛,肤色黧黑,鼻子略有些鹰钩,却是老实中透着凶狠的模样,只是这张脸,她从来没?有印象。
沈青葙摇摇头,低声?道:“我没?见过他。”
她想阿团也就罢了,毕竟是跟她家有关,可陶雄又有什么缘故,为?什么郭锻要带她来看,又问?她见没?见过呢?
却在这时,突然听见陶雄开?了口:“开?门,我要去茅房!”
沈青葙一个?激灵,藏在记忆中的声?音突然被唤醒,那是在云州别院的松林外,在她昏倒的前一刻,听见过这个?冷冰冰的男人声?音,他道,怎么处置她。
是陶雄!
当?时只有她和阿婵,阿婵与陶雄很是亲近,她被卖到了妓宅,阿婵却好端端地找到了韦策……
沈青葙深深地吸着气,压下了声?音里的颤抖:“郭锻,你即刻着人给郎君传信,这个?陶雄,就是当?时在云州掳劫我的歹人。”
“花茵,”沈青葙又向花茵吩咐道,“备车,我要去开?化?坊我舅舅家里!”
“娘子外出的话,是否先知会郎君一声??”花茵试探着劝阻。
“时间等不及,”沈青葙看她一眼?,道,“让郭锻顺道跟他说一声?吧,我先走。”
“娘子,”花茵还是不能放心,又道,“一来一回很快的,耽误不了多久。”
沈青葙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,这是她生平头一次,这么强横地与人说话,虽然对??只是一个?婢女。
然而,她如?今在这宅子里,只是孤零零的一个?,若是不能够硬气起来,难道要像坐牢一般,时刻被这些侍婢盯着,哪里也去不得?
沈青葙回忆着素日里母亲约束下人的模样,神色平静着,声?音却放得慢些低沉些,刻意带出了威压:“怎么,只有郎君吩咐得你们,我便不行吗?郎君素日里,难道不曾说过,要你们听我的吩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