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要凑上去,手臂只是哆嗦,挣扎与屈服之间,他忽地背转身,道:“睡吧。”
暗夜沉沉,他始终不曾回身,沈青葙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,晨曦爬上窗纸的时候,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又很快,被咚咚的鼓声惊醒。
长安城的晨鼓,一声接着一声,沉沉地敲响了。
沈青葙下意识地看向身边,空空荡荡,裴寂已经走了。
“娘子,”花茵带着婢女鱼贯而入,“可要起身?”
沈青葙恍惚着坐起身来,花茵连忙上前扶住,轻声道:“郎君说,娘子若是想回家,只管回去便是。”
辰时,沈青葙回到了靖安坊沈宅。
一家人围坐在内堂中,沈楚客当先发问:“十一娘,你阿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又为什么在裴寂那里?”
那些紧张悲苦的记忆一瞬间全都涌上心头,沈青葙忍着泪,低声道:“阿耶是被冤枉的,那天阿耶去义仓……”
她口齿清楚,记性又好,很快将这些天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,唯独瞒下了裴寂相逼的内情,沈楚客再也坐不住,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,唉声叹气:“这可怎么处?这可怎么处!”
“父亲且放宽心,”沈浚安慰道,“这案子圣人亲自如今过问,圣人英明,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说得容易!”宋柳娘道,“谁不知道惠妃如今才是圣人的心头好,惠妃自家有儿子,她还能盼着太子好?”
“嘘,这话岂是能说得的?”沈楚客打断她,转向沈青葙,满脸殷切,“十一娘,裴寂怎么说?他是不是愿意帮忙?”
“他……”沈青葙脸上一红,转而问道,“阿翁,姑丈和我舅舅那边怎么说?”
“休要提你姑丈!”沉浮愤愤地插了一嘴,“出了这么大的事,他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!倒是你舅舅来过几次,不过你也知道,他如今也在家中守选,官场上的路子早就断了,就算他想帮忙,也使不上力气,有什么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