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句话我说不合适,不过未未,以前那些事,我们都忘掉,好不好?”
声音很轻,语气清淡,岑今却从中听出非常强烈的懊悔和疼惜。
“以前,哪些事?”她偏着头问。
霍清池看到她眼中的笑,知道是被骗了。
其实早已经释然,要不然不会有勇气把下半辈子都交到他手中。
岑今指着不远处那个秋千架。
“我想过去坐坐。五年前我就想了。”
霍清池握紧她的手。
“一起。”
岑今换了鞋,推着霍清池往秋千架那边走。
雪是昨晚下的,还没来得及铲,很厚,踩上去咯吱咯吱响。
两人在秋千架旁停下。
岑今坐到秋千上,足尖轻点,秋千轻轻地摇晃起来,轴承发出沉重的吱呀声,带着顶棚上的雪,纷纷地落了下来。
霍清池离得近,正好就在顶棚的边缘,躲无可躲,一下子掉了不少雪到身上。
岑今哈哈笑,跳下来,忙着用手帮他拂去身上头上的雪。又趁着他不注意,用指尖捏了一小撮雪,塞到霍清池的衣领里。
霍清池被冻得一哆嗦,忍不住笑,捉了岑今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。
“故意的吧?”
岑今的腿贴着他的腿,弯着腰,两人的脸离得很近,嘴唇随时可以碰到。
“就是故意的,报复你。怎么样?”岑今挑眉。
“应该的。”他说。话音落,双手捧住她的脸,嘴唇贴上她的。
手是热的,嘴唇微凉,唇间是和她一样的薄荷味儿。
岑今两只手撑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,紧闭着眼睛。
耳边,有轻微的风声。
雪从不远处的梅树上轻轻落下。
“我们结婚吧。”霍清池说。
依然是非常平淡的语气,也十分自然,就好像在问她早晨想吃什么。
岑今睁开眼睛。
她一点点站直,居高临下看着他。
晨光微现,不远处的厅里,传来满满的笑声。
她正笑着在找爸爸妈妈。
“好啊。”她说。
她的语气也是那么随意,就好像在说“吃粥吧”一样。
满满的身影出现在檐下。她没有穿外套,小小的身体缩在小裙子里,头发还没有梳理,乱蓬蓬的,噘着嘴唇。
“爸爸,妈妈,你们怎么跑这里了啊?我刚才都没找到你们……我的秋千……妈妈,你和爸爸都可以坐哦。”
“谢谢。”岑今说。
她推着霍清池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,向着檐下,满满站着的地方走。
陈嫂拿了外套追了出来,嘴里直叫着“小祖宗,冻着了,快点穿上。”
满满笑着躲,就是不肯穿。
天光大亮,新的一天,在满满的笑声里,悄然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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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满换了新的家庭老师,姓李,满满叫她“李子老师”。大概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讲究眼缘,岑今第一眼看到李子老师时,感觉就很好。
本来每天是李子老师送满满去学校,岑今难得过来,很自然的,这个任务就落到她的身上。
岑今很少有机会送满满,就略微多呆了一会儿,和老师聊一下满满的情况。
满满也在和她的同学们聊天。
本来看起来很平和的气氛,被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打断。
“你爸爸根本不厉害。他都不能走路了。”
满满叉着腰,身体前倾,冲着小男孩大声叫:“那叫‘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’。”
“那也不厉害!你爸爸是残废!”
老师脸色大变,刚要出声阻止,岑今拦住她。
“再等等看,老师。”岑今笑着说。
她想看看,满满是怎么处理这些突发状况的。
满满的声音比刚才还大。
“不准你这么说我爸爸。”她飞快地走上前,脚上的小皮靴狠狠地跺到小男孩的一只脚上,小男孩刚反应过来,满满两只手一起,气势汹汹的,一把将小男孩推倒在地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