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半时辰后,方知落抱着山洞边树上摘的野果吃得咔嚓咔嚓响,如果忽略了里面夹杂的几分愤愤不平,旁人许会以为他吃得很香。
应九望睁开眼,他的脸色比昨天白了几分,眼底也带上几分青灰,唇瓣干如大旱后皲裂的水田。
方知落咬野果的动作停住了,嘴巴不听使唤道:“你没事吧?”
话出口他就想拿针线把嘴巴缝起来。
“无事。”他淡淡道。
方知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别扭感,有前车之鉴,应九望怎么都不该这么回答,他该死皮赖脸来一句有事。
他掐了小云-雨术,比之前熟练许多,还用灵力裹着一团水,轻轻捏着送到应九望嘴边,往前送了送。
他算是看出来了,应九望的确重伤,甚至动不了。
应九望垂眸看他,张开嘴把水团吞下,干涩的唇瓣却轻轻贴过他的指尖。
触电般的微麻感让方知落睁大了眼,腿一软便坐倒在稻草上,他色厉内荏道:“你你你你干嘛!”
“借你一点玄阴之气。”应九望抬手,温热的掌心贴着方知落的手腕,在他还混沌着玄阴之气是什么时,与他食指相扣,掌心相贴。
紧接着,灼-热的气息从两人相贴的掌心处侵入方知落的经脉。
过于炽热的温度烫得他下意识蜷起手指,指尖扣在应九望的手背上,如不耐高温却又舍不得退走的飞蛾,颤着诱人的双翅,沉醉于火光。
他被烫红了眼,眼底止不住有了泪意,霸道的气息却未曾退却,强势介入他的经脉,游走于他全身,又如盗了珍宝的小偷,从另一掌心逃走。
无形中,方知落感觉好似有什么被夺走了,又有未知之物强行介入。
缺失与满足,诡异共存着。
他落了泪,软了尾椎,隐约间听见有人撩起他散落的发丝在他耳边低语。
“《双修》的周天运转之法,记住了吗?”
最温柔,最沉醉,不语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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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时,天色黑了,群星坠落,寒鸦啼鸣。
方知落脑子空空,意识渐渐归拢,‘嚯’的坐了起来。
他瞪着依旧端坐在稻草上闭目疗伤的应九望,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,心头一惊,迅速低头看一眼衣裳。
没被日。
方知落松了口气。
高中数学老师说过,结果很重要,过程也不能丢。
意识到自己想歪了,方知落羞耻的红了脸,贴在干燥稻草上的掌心似乎又滚起了之前灼-热的温度。
耳根处烧起褪去的绯红,他支起腿,不敢去看应九望,悄悄从稻草上爬起来,摸出山洞。
方知落从棺材里爬出来时,修为不过练气入门,练气一层都不到,掐小云-雨术也只能聚起两个拳头大小的水团,别说淋一身灭火了,渴了都喝不饱。
他摘野果时注意到山洞不远处有一处飞瀑。
夜色静谧,飞流直下,拍打泉石,有萤火纷飞,醉于花间。
方知落探了探头,脱衣服下水。他倒是想直接跳下去泡,可他只有这一套衣服,也没有烘干机的本事。
他没察觉,湖底暗流涌动,一道黑影游过,水草悄悄蜷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