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苏姑姑从外头回来,手里端着新烧旺了的炭炉,见到林婳匍匐在床榻上哭,吓得丢了炭炉,跌跌撞撞地跑过来,高呼一声:“皇后娘娘——”近了,见着皇后娘娘醒了,大松一口气,道:“郡主,您好好的,哭什么啊?”
皇后笑道:“我也被她哭得莫名其妙。”
苏姑姑去一旁端了用文火温着的药来,道:“娘娘,您醒了,我喂您吃药吧。”
皇后蹙眉,轻轻摇了摇头,自顾伸手去拍了拍林婳的肩膀,“好了,傻丫头,别哭了啊。”
一贯温柔地哄着她,林婳强忍住难过,抹了抹眼泪,道:“阿姐,我是见你醒了,一时太开心了,所以才哭的。”
“娘娘,喝药了。”苏姑姑催着。
林婳伸手接过,“我来喂阿姐吃药,苏姑姑,你去拿蜜饯来。”
皇后不想喝药也不行了,林婳固执地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唇边来,“阿姐,你一定要喝药,你现在发着烧呢。太医说了,得喝药把烧退下来。”
“唉……”皇后重重叹气,“我喝就是了。”
皇后喝了药,很快犯困睡着了。
林婳呆呆地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,一点睡意都没有,满脑子都是阿姐嫁入宫里之后的样子。
阿姐轻轻地笑、浅浅地笑、温柔地笑、大声地笑……
这些笑容之中总带着一点阴郁,阿姐藏得太好了,她竟一点都没有看出来。
借着灯,林婳细细打量睡着的阿姐,苍白、脆弱,好像一朵雪花,轻轻一碰,就会消失不见。
第二天一早,太医院的院判来把脉,又是摇头又是叹气,道:“皇后郁结于心,苦熬多年,已然到了灯枯油尽之际,便是华佗再世,恐也难妙手回春。”
这话犹如晴天霹雳,林婳被震得失神了半响,才缓缓回神来,眼泪像是决了堤,难受得喘不过气来。
“胡院判,”林婳道:“这些话你莫要往外说,只说皇后娘娘的病情如往常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