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最严重的便是鄞州,从京城派出的救灾钱粮竟为匪徒所劫,致使下游各州迟迟得不到济助,甚至有刺史写谢罪血书后上吊自杀。
曾经富庶的天下粮仓,如今饿殍遍野,瘟疫匪患横行,前头派去的赈灾钱粮竟是投入了无底洞。
还有人趁乱纠结匪徒起义,说天子宠信奸佞,上天降重灾以示民,要清君侧以救国。
整个江南乱成一片,急需京城援手,可朝廷前头接连出了几次赈灾款,最近又刚办了场立太子的仪典,户部实在是挤不出钱来了。
面对众人逼迫,户部尚书余文杰摊着手,像块滚刀肉,“早前便说过了,济粜之法倒行逆施,实在伤民根本,可你们非说可行,如今倒好,又来找我要钱。帐簿库册都在那里,诸位大人尽可自便,谁能调出银子来,余某便告老让贤。”
余文杰被催了好几次,又实在生不出钱,干脆称病躲在家,这次还是被户部侍郎支应不住,跑进余府将人架过来的。
苏迢却道:“尚书此言差矣。济粜法曾解民之困,如今情势未能继续好转,实是有其他缘故,万不可因噎废食。”
他已升任司农寺卿,可入宫议政,倒不必再由余文杰领着了。
“那究竟是什么缘由?”余文杰冷笑,“现在江南种种,难说不是济粜威逼的结果,余某倒要看看,苏大人还能编出什么借口!”
“够了。”没等苏迢开口争辩,皇帝先出声喝止了他们的争论,“此时再说这些能有什么用,江南形势危急,还不快想办法替朕解忧,替朕的百姓解忧!”
余文杰虽对济粜法多有不满,但真要让他想个万全之法,他倒也说不出什么良策。
现已近深秋,若是灾情拖到冬日,只怕会更麻烦。众人知道事态紧急,但都犹豫着不敢开口。
苏迢等了一会儿,才出列上前道:“陛下明鉴,微臣以为济粜法可行,只不过是有肖小作祟,这才导致现在的境况。”
皇帝捏了捏眉心,示意他直说。
“是。”苏迢又作一揖,将和州从未向朝廷求援一事说了出来。
皇帝道:“苏卿是要为和州刺史求赏吗?不过他能护卫一州安宁,倒是比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有用得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