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人轻轻抱起,放进床的里侧,又拧了帕子,一点一点卸去残妆,露出她原本的样貌。
替她打理完,见她才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,他才发觉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,也不唤人伺候,自顾自地走到屏风后换衣。
折腾完一切已不知是什么时辰,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烛火燃烧迸出的噼啪声。
段容时在床外侧躺下,侧过头看着苏浈,她似是累极了,沉睡时也不忘抿着唇,颊边微微鼓起,又有了几分稚气。
他轻轻地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,唇角便也带了笑,一颗空落落的心,终于落到了实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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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上三竿,刺目的光线透过层层帘帐,终究还是将沉睡中的人唤醒。
苏浈闷在被子里许久,终于被热得不得不起身,“飞絮,什么时辰了?”
“将到巳时了,娘子,主君说不用您起得这样早,该再歇歇的。”
苏浈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,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嫁人了。
可是,她点了点身旁已没有余温的瓷枕,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来过,又什么时候走的,她竟全不知道。
“做姑娘时都没有这样惫懒,新婚第一日可不好让人看笑话。”她掀开帘帐起身梳妆。
段家情形特殊,段容时之母长公主身居内宫,无诏不可见,他后宅中也干干净净,连个通房妾室都无,就连一众侍女也是为着筹备婚事,才刚采买回来的。
至于其它房的亲戚长辈,也在当年那场浩劫中受段伯言牵连,流放的流放,隐匿的隐匿,都不可见。
从坏的角度看,段容时同苏浈,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中无亲友帮扶,孤木难支,但从好的角度想,在这段府中,除了段容时,就是苏浈最大。
才刚这样想着,青叶却来报,“娘子,前头内官大人说宫里有赏赐,需娘子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