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上议论之声此起彼伏,说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可现下却没人再端着架子,高声争论的样子,比市井小民差不了多少。唯有门下阁老卢康德老神在在,淡然地饮了几杯水酒。

前头二皇子痴恋苏浈传得沸沸扬扬,后来苏浈又在宫宴上闹了那一出,明着是不愿婚姻受人掣肘,实际上谁看不出来,这苏浈分明是拒了二皇子的青睐。

后来二皇子得势,谁人不避忌着苏家女,唯有段容时急吼吼地求娶,人人都以为他是得意忘形,却没想到人家胸有成竹,仗着皇帝宠信,并不畏惧二皇子。

这桩婚事办得急,却请动年过七旬的卢阁老来保媒。卢阁老夫妻和睦,子孙成器,又深得皇帝敬重,席上不少人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的。

皇帝旨意须经门下复核,想来这位卢阁老也是早早得了消息,这才应承了这桩大媒。

还正热闹着,段容时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现身,向众位宾客行礼,宾客们连连推辞。

“恭喜侯爷新婚,侯爷大喜啊。”

“百年好合,百年好合!”

“侯爷,从前若有什么得罪之处,都是在下的不是,若……”

“侯爷……”

众人伸长了脖子要向他敬酒,段容时却径自走到卢阁老面前。

“学生多谢先生襄助之情。”段容时深深一揖。

场面忽地一静。

卢阁老是先帝爷亲笔点的状元郎,学富五车,能让他开班授课的,除了宫中的二位皇子之外不作他想。

段容时并非二皇子或者四皇子的伴读,他能称卢阁老一句先生,完全是因为他是长公主的儿子,他的父亲段伯言立下过赫赫战功。

有不清楚此事的人悄声问道:“定南县侯竟是卢阁老的学生?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