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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唐夙尚只有八岁,为贺唐老夫人生辰,闹着唐佑让她学了大半个月的《众仙贺辰》。

炎色戏袍,小手丹蔻指捻狐尾。在戏台上迈着梨花碎步,灵动狡黠的小狐仙,生生让她演绎出了呆懵良善之感。哄得唐老夫人怜爱到不行,比待亲生女儿更亲。

要让唐佑看来,小鹿般水汪汪的双眸,跟刁滑如何能沾得上边。若换成眼前梳交心髻,宽袖粉衣的龙女妆扮,倒是相称得多了。

佛坛上,僧人长袍皆只同一色黑白,执木鱼观宫盘。唯两盏引路识途的青灯,与那两名绿衫粉袍的仙童,颇为灼目。

佛坛下,侯爷面容厉肃,与身旁五官清俊的国公府公子都是周遭一股冷冽之气,旁侧的人皆不敢往前去伺候。

只需一眼,唐佑便知佛坛上脂粉掩裹下的眉目,是属于那个小姑娘的。

向获竟敢背着他打马虎眼。但,唐佑目光冷扫过向获后,便微一偏首,望向了卫予动。

凭着空口无凭的一个梦,便乞赖在这儿不走的卫予动,却无甚反应,面向佛坛时也未在小姑娘身上多做停留。

唐佑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。

坛上白雾萦绕,卫欢双眸仅能隐约视物,她瞅向同样执灯跽坐的唐涉。早上梳妆的时间用得长,她又没唐涉他们起得早,早膳都没来得及用。

可亏是只需要坐着,若还要像那僧人敲木鱼诵经和走动,她怕得成为第一个因为饿晕了的龙女。

卫欢捏着嗓子便问身旁之人,“阿涉,早膳你可用了?”

唐涉还在为卫欢担心着,此刻见她只关心吃食,倒有点啼笑皆非,“只有你得那羹汤,这些大师们和我尽皆空腹。怎的?现在饿了想吃了?”

想着早上那立春芫荽羹,饶是知道现在饿,她也下不去口。唐涉一想便猜出卫欢挑食,“还不是怕龙女小姑娘顶不住饿,特意令人备了素羹汤。现在可好,你可还要撑多一个半时辰。”

而且这一个半时辰还需得临深履薄,“前两年那两个小姑娘,都是在诵经中旁人毫无察觉,待佛事结束时便猝然倒地。”

“着人卸去妆容方发现面部扭曲,仵作只验得心梗而亡,却无其它头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