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佑表情忽而有些古怪,“你说我像极了你爹爹?”
卫欢用力点了点头,“我爹爹这种眼神,每次就像是透过我,想起了某个人。”
唐佑陡然面色一滞。
却听着卫欢还无辜地嗫嚅说道,“其实侯爷跟我爹爹很是相像。不单望着我的眼神相似,一并喜欢着海棠,一并喜着蓝青色衣裳。想是侯爷也会像我爹爹那般,对我千依百顺?”
眼前的小姑娘状似无心无意的话语,却如同一把把利刃用力划在他心上,乃至他都忍不住怀疑小姑娘心里是否带着嘲弄。
每每他阖上眼,总能想起当年出征前,那人儿抱着隐隐血红的琴,为他送行。琴声苍凉雄厚,如泣如诉。
世人皆知庚朝唐夙琴声一绝,却不知那年未封侯的唐佑,离去时高仰的脸上留有泪痕。
后来,他的心便径直地冷了。
若知往后会发生这许多事,他那个时候便应当杀了卫炽。
喀嚓,唐佑手边的筷子一分为二。
目光冷厉如狼,若当真眼前这个小姑娘真乃卫炽和她的女儿。唐佑起身,甩袍离桌而去。
“还说收人家为女,诶,饭都要一个人孤零零吃。”卫欢一面说得语气戚戚,一面也轻跳下了楠木椅。
她其实也吃饱了,刚才吃那块蜜油鸡只是特意来恶心唐佑的。耷拉着小脑袋,卫欢也步出了这个厅门。
猝不及防,却看见门外静静伫立着一人。
也就比她高了约莫一个半头,与那天夜里见到的不尽相同。
眼前少年仍是一身僧袍,黝黑的五官却与这身衣着显然不太相衬。但日头下的他,朗朗星目,五官坚毅桀骜。此时望着她,眼里除了不驯,又添了一些别的东西。
也不知他几时站在了门口,卫欢小手护了护自己,便往后退了两步。她可没忘记这泼皮少年蛮横撞翻她的那个气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