俪贵妃则一壁给他抚着胸口,一壁也随着他的话而轻声叹道:“臣妾虽只是女流之辈,也懂得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。可这几日宫中的一些留言听多了,也免不得多想。况且,今日整个情形,便愈发印证了宫里头的话……”

成帝微微坐起身来,语声断断续续,却仍旧是恼怒至极:“什么流言……是说朕……天不假年吗?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俪贵妃柔声道:“陛下自是万寿无疆,如今不过是身子微恙罢了,几服药下去,便会康健如初。”

她这般说着,语声却又轻轻低了下去,只如叹息一般:“臣妾只是听闻,宫中在传,如今皇子们多已元服娶妻,到了有野心的年纪。若是太子之位空悬,少不得要生出些争权夺利的腌臜事来。”

“皆时,兄弟阋墙,手足相残,陛下与臣妾,皆不忍看见。”她顿了一顿,又轻轻叹道:“尤其是方才的情形,更是——”

一提起方才的情形,成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语声里似蕴着雷霆之怒:“朕还在世,他们,他们何敢——”

俪贵妃忙又给他抚着袖口顺了好一阵气,这才轻叹着开口:“话虽这样说,可毕竟都是亲生的骨肉,陛下想必也是不忍的。”

说至此,那幔帐上俪贵妃的剪影微微一动,似乎是隔着幔帐,抬眸看了棠音与李容徽一眼。

棠音微微一惊,搁在李容徽掌心中的手指慌乱地轻轻收紧了。

她们隔着幔帐能看见俪贵妃的剪影,那俪贵妃,应当也不难看见他们的。

可俪贵妃只是望了一眼,便却又若无其事低下头去,仍旧是拿身子挡着成帝的视线,只柔声道:“不如趁着今日,诸位皇子都在的时候,将太子之位定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