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厅中人声嘈杂,也不知是请了宾客, 还是府门外聚了前来蹭一份喜气,也等着捡待会沿路洒落的喜钱的百姓。
不过棠音看不见他们, 她顶着沉重的凤冠,戴了不知多少簪子步摇, 几乎要坠断那纤细如花枝一般的颈, 更勿论这一张喜帕兜头罩下来,更是不知天地为何物, 只能看见自己脚边上, 不断延伸出去的青石地面。
随着她出来,喜气的锣鼓声愈发热烈, 仿佛就要将相府的房顶掀开。
棠音便踏着这锣鼓声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, 也不知走了有多远,眼前终于落入一双朱红色的厚底喜靴。
而与此同时, 昭华与哥哥也都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她的手,站到了两边的宾客堆里。
棠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无端快了几分, 只放轻了嗓音,试探着唤了一声:“李容徽?”
身前传来他低低的一声笑,像是春风漫过, 继而,他一道郑重地将红绸一端递到她的手中,一道柔声纠正:“该唤夫君了。”
棠音握住了手里的红绸,喜帕底下一张芙蓉面早已经红透,只小声道:“还没拜天地。”
拜天地,顷刻间的事了。
李容徽便也没有为难她,只是轻轻笑了一声,带着她一同往花厅里走去。
他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将红绸一寸寸地往自己这牵扯,不知道是怕红绸太长,小姑娘被绊倒,还是单纯是想让穿着嫁衣的小姑娘离自己近些,总之,等走到花厅中,姜氏与沈厉山跟前的时候,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过一臂长了,只要彼此一抬手,便能互相触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