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殿下已经说完,那棠音也该回去了。”棠音却轻声打断了他的话茬。

她在原地缓缓俯下身去,将一只拿在手中的紫檀木匣子搁在了地上,语声虽轻,却凝定,无半分的迟疑:“我与殿下之间,并无男女之情,更勿论什么信物。这条披帛,物归原主。”

她说罢,慢慢转过身,往来路走去。

李行衍近乎不可置信,凌厉而狂乱的语声乱潮一般朝着她远去的身影涌来。

“棠音,你醒醒,他对旁人如此心狠手辣,又如何会善待与你?”

“他处心积虑,在你面前摆出种种姿态,不过是为了利用你,为了利用相府的权势,以从卑贱之身,一跃登上帝位。”

“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之人,岂有半分真心?等他登上了帝位,便是相府覆灭之日!届时母后的下场,便是你的前车之鉴——”

“棠音——”

可无论他如何呼喊,那道纤细的身影,却只在他的视线里,愈行愈远,再不回头。

眼见着,棠音就要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,李行衍的右手终于颤抖着垂下了,碰上了袖袋里的一个硬物。

那是一柄开了刃的匕首,是他仅存的死士,今日里冒死送来的。

他原本想着,既无生路,倒不如拉着曾经与他有过婚约,却又弃他而去的小姑娘共赴黄泉。

虽不能同生,共死也是一桩佳话。

只是,他却不曾想过,小姑娘毫不动摇,甚至连走近一步都不肯。

不知是恐惧还是绝望,受过伤的右手颤抖的厉害,近乎握不住那薄薄一柄匕首。

李行衍看着棠音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,终于散尽了最后一丝理智。